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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督軍。”

子謙神色震動,“什麼時候?”

“三天前。”薛晉銘答得坦然,“與佟帥一起。”

“你是佟岑勳的人?”子謙驚疑不定, “這不可能,佟岑勳還在南下途中,不可能與父親……”

他語聲驀然頓住,轉頭看念卿。

局外局,謎中謎,即便親耳所聞、親眼所見,也難分真假虛實。

子謙目光緩緩掃過薛晉銘英俊面容,耳邊響起她方才喚他的名字。

那段捕風捉影的風流往事,傳得人盡皆知,連他也依稀記得一個名字——薛四公子。

“子謙,不要無禮。”沉默良久的念卿終於開口,“四少是我的朋友。”

念卿神色疲憊到極點,往日奪人心魄的神采蕩然無蹤,在一身民婦的打扮下,像失去光澤的珍珠。縱是如此,她低弱語聲仍有不可抗拒之力,令子謙緩緩放開了薛晉銘,一言不發退開。

念卿看著四少,唇間輕輕吐出一句,“多謝。”

這樣的疏離,連蕙殊聽了也覺黯然。

原本劫後重逢,蕙殊滿心的欣喜卻被霍子謙的敵意凍結,連霍夫人的神色也似拒人千里之外。卻見四少整了整衣領,若無其事笑道,“我的差事就是接出二位,將你們平安送到霍帥手上。至於這份人情,往後佟帥自會找他討還。”

他笑得輕鬆,將涉險救人說成一份輕描淡寫的差事,將這情份與她的謝意一併推得遠遠的。

念卿側過臉不看他,望了車窗外飛掠景物,“仲亨和佟岑勳當真會面了?”

薛晉銘笑意斂去,轉回鄭重神色,“是的,出兵南下只是障眼法,佟帥一早秘密啟程,趕來與霍帥會面。我本不知道你們困在晏城,是夢蝶傳來訊息,通知我北平已派人前來。她一手偽造專使印信,將專使動身時間拖延了半日,才讓我有機可乘。”

“專使是徐季麟?”念卿驀地開口。

“是他。”薛晉銘垂下目光,唇角有一絲笑,卻笑得寂寥。

這答案雖不意外,從他口中親自得到證實,仍令念卿神色一黯。

眾叛親離滋味他已早早地嘗過,如今僅剩二三好友,原以為徐季麟是可信之人,又有表姻之親,可再一次背棄他的仍是身邊親友。

上一次是李孟元,這一次是徐季麟。

念卿一時無言,望了他,目光瑩然。

薛晉銘卻滿不在乎笑笑,“政見不同罷了,男人麼,割席斷義也不算壞事。”

割席斷義是光明正大的絕交,可徐季麟騙取他信任,設下耳目監視,怎能不算壞事。

他明知道是宵小之行,仍不願對故友惡言相向。

有嫌隙處,方見君子。

念卿垂下目光,只恐在他面前流露半分不忍。

然而他早已看見,看見她眼裡的惻隱,以及深斂的憂切,竟是為他而生。

“季麟他……也有不得已,他也同樣受著監視。”薛晉銘沉默一剎,低聲說,“真正想殺我的,是佟孝錫。”

念卿一驚,從不知他與佟孝錫也有往來。

薛晉銘卻似不想多說此事,淡淡轉了話鋒,“眼下兵分兩頭,我來晏城接出你們,督軍與佟帥已在秘密調遣兵力,一面牽制佟孝錫,一面合圍北平。”

他說得簡潔,可這一起一落,一分一合,牽動的何止萬千!

一山難容二虎,何況是霍仲亨與佟岑勳這兩個同樣以強硬聞名的軍閥。

這二人早年結下宿怨,曾經為地盤爭鬥不休,最後一南一北各不相見,所持政見更截然相反。

佟岑勳向來主張武力統一,不斷吞併地盤;霍仲亨則反對內戰,一直敦促南北和談。佟岑勳公開譏笑霍仲亨英雄氣短,當年在報紙上攻訐他迎娶名伶,最響亮便是佟岑勳的聲音;霍仲亨則回斥其窮兵黷武,匪性難改,截斷佟岑勳從南方販運煙土的路子,令他蝕了一筆巨財。

這兩人遲早有一場惡鬥,幾乎是所有人認定的事。

連佟岑勳也親口說過,“霍仲亨的偽和平容不下我的真統一。”

曾有報人調侃說,縱使有朝一日南北統一,佟霍二人也難化干戈為玉帛。

誰料到跋扈一時的佟帥,會栽在自己兒子手裡。

這關口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也偏偏發生了。

“這是仲亨的主意罷。”念卿輕籲一口氣,露出淡淡笑容。

她笑得沉靜,疲憊容顏重又有了光彩。

無需他回答印證,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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