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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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樂說,可是……如果在你好了之後,發現她已經同那個男人結婚、生孩子了,你怎麼辦?你一輩子都得不到她了。
他像個賭氣的小孩一樣,說,只要我眼睛好了,無論她嫁人還是生子了,她此生必是程太太!
然後,他的神色有些黯然。
他說,其實,我這也只是賭氣的話。雖然我做不到祝她幸福,但是,黎樂啊,你大概從來沒經歷過,用自己的愛逼死自己心愛的人的感覺。
他說,我一直覺得自己能給她一切,給她幸福,哪怕付出生命;可是,我以為的愛,對她來說似乎是逼迫,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面前跳下那片海……我原諒不了自己……
他的眼睛微微泛紅,強忍著眼淚,那彷彿是一場無法回頭的回憶。
黎樂說,其實,我今天過來就是想告訴你,我被邀請給一個叫姜生的姑娘做心理醫生。如你所願,那個男人非常愛她,他告訴我,她的心理遭受過很大的傷害,但她不肯承認,也不肯接受治療。
程天佑微微一怔,低頭說,她之前就已經會失眠,我也給她找過心理醫生。
黎樂說,那男人希望我能在他們結婚之前讓她有所恢復,因為他要娶她。
程天佑沉默下來,嘴角彎起一絲笑,然後淡淡地說,意料之中。
黎樂聳聳肩,說,哦,對了,好像現在她就在法國。
程天佑一驚,說,什麼?!
黎樂跟補刀似的,又補了倆字,巴黎。
程天佑手中的茶杯瞬間落地。
夜裡,JEANNE幫程天佑記錄了他的身體狀況,就離開了。
他躺在床上,靜靜地。
在這個浪漫的法蘭西國度裡,留聲機裡放出來的音樂是湯唯在《色戒》裡清唱的《天涯歌女》——
天涯呀海角,覓呀覓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們倆是一條心。
家山呀北望,淚呀淚沾襟。
小妹妹想郎直到今,郎呀患難之交恩愛深。
人生呀誰不,惜呀惜青春。
小妹妹似線郎似針,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
很多時候,他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會將湯唯為梁朝偉在日式料理店裡唱這首歌的片段重複地放。劇中,那兩個人物之間決絕而又無望的情感,與這歌的纏綿悱惻激烈地衝突著。
我將被子給他蓋在身上,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我愣在那裡。
我的腦海裡瞬間閃過一個畫面——涼生在公寓裡抱著我的牌位,一臉寂寥的表情,孤單無邊。昏暗的光,落在他好看的側臉上,他的手指如同綿藤,輕輕地擦過那些字——愛妻姜生之靈位。
我看著那雙被天佑握緊了的手,突然覺得,那個黃昏,那個場景,彷彿是我同涼生的一場讖語。
天佑依舊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擱在他的心口,他沒有說話,眼淚卻從眼尾落下,打溼了白色的枕頭。
我的眼淚,也被他突然的溫柔勾了下來。那一刻,過往辛苦築建的信仰坍塌了,我多麼想抱著他,慟哭一場啊——
你這個壞人啊,壞人啊,怎麼就不問我願不願意,陪著你,守著你啊?!
我不要你總為我這麼犧牲啊。
如果人生是一場磨難,我願意是你並肩的帆,而不是一個負擔。程天佑,你這個混蛋啊。
他的手漸漸鬆開了,那麼生硬而堅毅的剋制。我聽得到他喉嚨間的哭意,他說,阿多,晚安。
夜裡,我是哭著回家的,直到門前才擦乾了眼淚。
客廳裡亮著燈,似乎有人在和老陳說話。
他怒氣沖天,大發雷霆,說,都這麼晚了,你居然告訴我,不知道你主子的女人去了哪裡!
老陳趕緊說,都是我失職!都是我失職!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迴廊處,望著屋子裡那人,原來是周慕,我的心不禁暗自一緊。對我來說,他雖然是涼生的父親,但到底是一個陌生人。
老陳說,少爺本來上個月已經訂好了機票要到這裡了,但餘秘書說,又取消了……眼下,這都到了五月,這一週一週地延遲著,想來姜小姐是鬱悶了,出門散散心。
周慕說,綦天動力他不是已經順利收購了嗎?那還在國內幹嗎?一張飛機票改了又改的,這是要幹嗎?把自己的女人扔在一個跑滿了洋馬的國家裡,他是嫌自己戴不上綠帽子嗎?!
老陳說,看樣子是未央小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