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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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冷的是,當你看到程家那麼大的一個家庭裡面,所有人在你面前畢恭畢敬地喊二少爺長、二少爺短,卻在你的背後,陽奉陰違、萬分惡毒地詛咒你是個死瘸子、死殘廢的時候……你的心沒法不失衡。
你看著你心目中的大英雄,越加被人尊重,成為他們心中的程家希望、唯一繼承人,而你,卻永遠成不了他那樣的英雄。你只能是個二少爺……不!你不是二少爺,你就是個“二”!可憐蟲!廢人……
那群人擁護在你身邊,不是因為他們尊重你、倚望你,而是因為他們要照顧你、監護你……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姜生……
他幾乎是說不下去了。
瞬間,他又笑了,說,我也曾可以擁有他擁有的一切,聲望、擁護、財富、權力……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有……上至我的祖父,下至我的手下……
呵呵,為我好?
不!他們是為自己好!
如果……如果那個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裡的人是我,如果是他們的大少爺一聲令下,不準將我受傷的訊息告訴老爺子,那麼,他們沒有一個人敢去告密,就是我病死在他們眼前,他們都不敢告密到爺爺面前……而我的爺爺……一定也不會因為失去我,而責罰他眼裡完美的家族繼承人……
不過是失去了一個無用的二少爺,一個死瘸子,一個爛廢物……
我愣愣地站在他對面,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慰他。
我對他從來只有厭惡和恨,這些年來,我和他之間,是不斷的衝突與構陷,可當有一天,他將他的傷口、他的內心毫無遮攔地暴露在我眼前,我的內心居然複雜起來。
像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不辨方向。
這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程天恩,是內心充滿掙扎的柔軟的男青年,不再只是那個心中充滿了恨與報復的魔鬼般的少年。
他的聲音越是平靜,我就越覺得害怕,不是害怕他會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傷害我,而是害怕他傷害他自己。
他抬眼看著我,停止了傾訴,他說,姜生,如果我跟你說,我一直對程家封鎖訊息……也是在為了替大哥保護你,你信不信?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保護我?我愣愣地看著他。
程天恩笑了,搖頭說,我知道你不相信,甭說你不相信,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哈哈哈——
他看著前方,良久,嘆息道,我雖然恨你害得他生死未卜,可卻也知道你是他的心頭好。他的命都拿給你了,我再討厭你、再恨你,卻也得為他保住你。
他頓了頓,說,所以,我一直不敢跟爺爺說三亞這裡的訊息,我就是怕爺爺知道大哥出事,派人過來,就必然會知道你這禍害般的存在。大哥昏迷著,誰能保護到你?
他嘆息,我爺爺不是我……“心慈手軟”這個詞就不存在在他的字典裡。在他眼裡,你是毀滅他程家完美繼承人的災星……所以,姜生,聽我的,坐最早一班離開三亞的飛機走吧。不管去哪裡,不要和程家有聯絡了。
他說,如果我哥醒了……他找你也罷,放棄你也罷,那是後話。但是,我想對你說,天涯海角,小心程家那隻……老狐狸……
我看著他,有些懵。
他苦笑,說,錢伯。
那天夜裡,我和天恩之間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彷彿是更深刻地瞭解了某個人,又彷彿是更加讀不懂某個人。
這世界上,大概很難有完全的愛,或者完全的恨。感情永遠都是複雜的,難以用一個詞彙來完全描述它。
這麼多年,與其說他“恨”程天佑,倒不如說,他是“怨”他更合適一些。
天恩是一隻小狼崽,即使是此刻,他收斂了利爪,溫順地待在你面前,卻依然消弭不了他骨子裡的狼性。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聖母”,做不到因為他一番內心痛苦深刻的剖白,就原諒了他在過去的時光之中奉送給我的傷害。
相安於無事,便已是我和他之間最安全的相處模式。
天漸黎明。
汪公公拿著一張機票宛如奉著聖旨一樣捧給我的時候,我對天恩說,我不能走。
當時,我感覺程天恩的眼睛裡來來回回蹦著十二隻神獸——不能走?不是說好了的嗎?!
他看著我,良久,說,姜生,有句話,我必須說給你。
我望著他,淡淡地說,你說。
他一字一頓,告誡一般地說,你是進不了程家門的!無論是我哥還是我弟。無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