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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聲音誠懇而又溫和。
“我也不喜歡過度的客套——讓我們直接一點吧,利維坦,現在是你履行約定的時候了。”
她仰著頭,聲音中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惱怒,如同只是提醒利維坦一件簡單的事實。
“你說的很對,”利維坦晃了晃腦袋,“不過我很好奇,您一個人過來的時候不害怕嗎?”
說話間,他抬起另一隻腦袋,微微泛紅的黑眼珠咕嚕一轉,盯著灰血之主,彷彿帶著十分血腥的威脅,“比如假如我想賴賬,只要這一口下去,你就可以和你的灰血森林說再見了?”
“哦?”魚人形態的灰血之主抬起了手,朝著哀嘆之主張開,“你可以過來試試。”
話音未落,舉起的手臂驟然迸成一蓬巨大的枝條,憑空炸散開來,迅速交織成鮮紅『色』的、帶著棘刺的網,懸於哀嘆之主面前,罩住了他那隻出言不遜的頭顱
“別動,”她說,“我這一巴掌下去,你可能會死。”
“真是……無與倫比的美麗的姿態。”那隻腦袋往後移了移,“也許您可以考慮用這樣的姿態,坐下來和我聊聊?”
灰血之主抬起了另一隻手。
“啊,開個玩笑而已。”利維坦的另一腦袋一同往後移了移, “面對一個傷員,您並不需要這麼緊張。”
“呵。”
“那麼……現在請允許我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吾乃利維坦;貝希摩斯,哀嘆泥沼的守護者,非常感謝您在我的生命最為絕望的時刻提供那樣無私的幫助。”
“作為對您慷慨援助的回報,請務必收下我獻給您的禮物。”
說完,他叼出一塊明顯顏『色』淺淡許多、卻同樣血淋淋的肉塊,放到林的面前。
這差不多有兩個魚人大小的、血絲滿布的肉塊在地上微微地抖動著,好像隨時還可能活過來一樣。
“這是我血肉中的精華,亦是我力量來源的一部分。曾經我把它送給了我的前妻,如今我依照約定取回,敬獻於您——啊,雖然看著不太像,但它確實曾經屬於我,只是現在因為融合了我前妻的部分力量,所以看著不那麼純淨,但請放心,我已經儘可能將那些無用的雜質剔除——它非常珍貴,無論您是自用還是食用——都會有很大的裨益。”
林沒有動。
在來之前,哈爾特地給她簡單說了一下領主之間示好的禮儀,並表示如果真的要收服哀嘆之主,那麼欣然收下這樣的獻禮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然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真正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望著面前血淋淋的、來源明確、彷彿活著一樣的肉塊,她沉默了。
“您怎麼了?”哀嘆之主彷彿沒有預料到林的沉默——其中一隻頭顱疑『惑』地睜大了泛紅的雙眼,而另一隻則明顯地暗沉了下去。不能算是敵意,但疑『惑』和警惕之意卻是顯而易見。
林沒說話,而是收回了那隻如荊棘交織的手,伸向哀嘆之主敬獻的禮物。
鮮紅『色』的“手”抓起了血淋淋的肉塊,看著既詭異,又和諧——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
她又抬起另一隻手,那隻手骨節粗大,只有四跟趾爪,靠著蹼相連——然而卻意外的順眼。
她用那隻帶蹼的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那裡出乎意料的平靜——甚至無法確認是否有心臟的存在。
——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這個樣子了啊。
她想。
望著這兩隻明顯不同——明顯只有深淵魔物才會有的肢體,面對自己對靈魂與血肉那無法抗拒喜愛,她突然就升起了這樣的疑『惑』:
這個人——或者這個東西真的是她嗎?
在這個世界裡,她不斷地吞噬,不斷地變化,用魔物的形象去和魔物戰鬥——本以為不過是一場換裝遊戲而已,只要投入就可以了。
可真的是這樣的嗎?
曾經屬於她的那個人類形象是如此的模糊,以至於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甚至沒有一次想起或夢見過。
——就好像那個叫“林”的玩家從來不存在一般。
這一刻,她清晰地感到了一點猝不及防的無措,還有茫然。
就像是一個『迷』途的旅人站在昏夜與黎明之間,想要回顧來路,卻驀然發現,曾經的路早已湮沒在了茫茫的、無法追尋的黑暗之中,而前方依舊是一片昏昧的未知,不可預料的未來。
也就是在這一刻,新晉的灰血之主終於意識到,自己心中那隱隱約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