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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晨間的霧一般倏然散去,彷彿從不存在。
完全控制身體和情緒的踏實感覺又回來了——包括那難受的飢餓感。
鋪天蓋地的飢餓感如同巨浪當頭,一個猛撲下來,她晃了晃差點沒直接倒下。
大片大片充滿了魔力的藍花在她面前瑟瑟發抖,彷彿等待她的採擷。
而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剋制自己停住伸出去的手:“抱歉,我不想那麼粗暴的……”她說。
藍花停住了顫抖。
“我只是,有點餓了。”
她收回了手,慢慢坐了下來,抱住膝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明明已經這麼餓了,卻不肯衝上去直接強迫對方。隱隱約約中,她感覺到自己似乎曾碰到過類似的情景。
雖然像是隔了一層模模糊糊的霧氣,但她卻分明知道。
如果將這一片統統毀滅的話,大概有什麼東西就會不可挽回地失去。
只是大概。
她不確定。
但卻本能地不願意冒任何危險。
像是感受到了危險已經消除,那些光慢慢朝著她的位置匯聚過來,如同夏夜的螢火,朝著一個位置慢慢匯聚。
她有些恍惚地看著面前星星點點、如同幻夢一般漂浮著的藍光。
她無意識地伸出手去,想要碰一下,卻在即將碰到的剎那又收了回來。
這樣脆弱而又夢幻的場景彷彿只在記憶的殘骸中出現過,好像只要她碰一下,一切就會化作指尖的流光,不可逆轉地失去。
而伴隨著這個收回手的動作,有一小簇光匯聚在一起,像是凌空出現的水滴,倏然落於她的掌心之中,變成一朵瑩藍『色』的花。
“吃吧。”剩下的光在她邊上變成了一團圓圓的東西,聲音細小而溫和,“吃吧,給你的。”
……
林醒來的時候,飢餓感已經消除了。
身上的熱度也退了下去。
她本能地眨了眨眼,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太對。
——似乎……睡著之前不是在這裡的?
啊,對。她想起來了,自己醒來以前明明是在水底宮殿的刑訊室,怎麼醒來就到了哈爾的實驗室。
她試著動了下,在眼前晃了晃觸鬚,只覺得視野清晰,動作輕盈,彷彿與身體的契合度上了一個新臺階,感覺好像能夠更加細緻地『操』控……
然而不等她繼續做身體測試,邊聽身旁一聲驚呼:“噗嘰大人醒啦——”
這一嗓子如同清晨的螺號,一旦嚎起來,什麼旖旎夢幻的氣氛都沒有了。
原本還算安靜的基地頓時活躍起來。
乒乒乓乓的瓶子磕碰聲、翻鍋聲、砸鐵聲『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遠遠近近。
接著又是呼啦啦一陣『亂』響,數道身影如旋風般颳了進來,到她身邊倏然剎住。
兔頭,魚頭,馬頭,牛頭……各『色』的臉在她視線上方圍了一圈,看起來頗為獵奇。
林有片刻的恍惚,又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些是她的隨從。
她“忠心耿耿”的隨從們正目不轉睛地望著她,臉『色』五花八門——字面意義上的,可惜都是超越人類範圍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在想什麼,但她依然能夠感覺到周圍氣氛的無比凝重。
這感覺就像是下一秒,馬上會有誰開口告訴她:
【喂醒醒,你的手辦被你媽送人了。】
【我們有個不幸的訊息要告訴你,是男孩。】
【您得的是一種不治之症,還有什麼話想告訴家屬嗎?五,四,三,二,一……】
瞬間,林的腦中腦補了無數天雷狗血地動山搖的場景。
只覺得一時之間胸口發悶,難過得無法呼吸。
但是大領主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應當保持鎮定。
她定了定神,開口問道: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訊息要和我報告?放心吧,我能承受得住。”
“……你確定?”換了一副大號兔子骨架的巫妖彷彿沒想到她這麼幹脆,愣了愣才又追問了一句。
“非常確定。”
“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哈爾說話的時候彷彿十分痛苦——其程度似乎不亞於當時實驗室被掀頂,皮『毛』被浸水。
林先換上了豬精巫妖的外觀,一個蹬腿落到了地上。
烏拉拉刷拉一下往邊上一步,難得的沒有在噗嘰大人遇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