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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年看著對方雙臂上那震顫的銅環,感受著那股無時無刻不震顫在此間的力道作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忍住體內的翻湧,右掌一翻,一柄深紅的長刀便落在了手上。
這是臨行前諸葛伯昭借他的冥刀,不亞於十大名劍的絕世神兵。
此時,一切彷彿已經變緩變慢,他雙眼微眯,感知之中,眼前是那銅環震動而生的無數波浪,這是一種勁力,如隔山打牛一般彼此作用著。尋常宗師若是陷入,不出兩息便會筋骨分離,五腑內臟化為肉糜。
而顧小年同樣不怎麼好受,先天一炁運轉到了極致,他看破了那轟來的如嬰兒腦袋般大的雙拳,然後揮刀,極致而快若流光的一刀。
沙塵散去,所有人哪怕還看不清場間情景,但俱都看清了那抹刀光。
一抹紅線如芒,繼而便是衣袂凌空之聲。
等眾人回神定睛,看到的是往日那如山嶽般屹立的昂藏大漢轟然倒地,脖頸上的切口光滑如鏡,而腦袋卻不知所蹤。
下一息,是那十八個銅環齊齊崩裂的脆響,異常刺耳。
這一聲如同回魂的鳴鐘,場間登時轟然。
怪叫、絕望、驚慌、倉皇等等情緒自中軍大帳爆發,而逐漸向四下蔓延。
……
顧小年有些嫌惡地拎著那個猙獰的腦袋,身若驚鴻,朝著遠處掠去。
如縮地成寸一般的輕功,讓人看去只能看清一抹緋紅,而分辨不出人影的輪廓。
“將軍,您看那!”
遠處的孤城上,可見疲憊的林蒙一劍砍翻攻上來的敵軍,順著副將指引的方向看去。
遙遙可見的,是原本如黑雲凝聚的草原大軍的陣勢中出現了一道縫隙,像是被人用劍割開的口子,而產生的方位分明是那中軍大帳。
“這些蠻子在搞什麼名堂?”副將抹了把臉,血與汗刺地傷口疼。
林蒙定睛一瞧,起初他也以為是什麼詭計,但當驚慌這種情緒能被眼睛看穿之後,那便是真實的。
亂了,北帳王庭大軍的中軍大帳亂了。
……
“弟兄們,幹!”
林蒙揮劍大吼,他不去想發生這一切的原因,他只知道現在是鼓舞軍心的機會。
守城的大周將士受到感染,他們雖然看不清,但能看到那種亂象,他們以為是援軍到了。他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喝,疲憊的身體裡重新湧上了力量。
顧小年聽到了那種呼喝,視死如歸,勇氣無雙,他也受到了影響,想要長嘯應和,手持長槍衝陣殺敵,但他不能。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而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在等待著他,他若由著意氣去做了,便會陷在這亂軍之中。
此地三十幾萬北帳王庭的大軍,就算他是天人之境也無法來去自如。他沒有上過戰場,對戰場並不瞭解,因此一旦陷進去那便根本找不著方向,就算沒人能殺得了他,他也會活活累死。
他不是趙子龍,縱馬提槍百戰,可以視曹操百萬大軍如無物。
顧小年笑笑,心裡多少有些遺憾,但還有人在等他,他知道要如何做。
但他仍是在沿著戰陣奔襲的一路上殺了不少人,如離弦的箭矢,破陣而出。
然後,當顧小年要徹底離開此地的時候,忽而心有所感,目光落向百米之外。那裡有一個小土坡,環環不少騎兵在,而他們正目光駭然地看著自己。
其中,有個軟塌著身子像是將領模樣的人,在看清對方的面孔之後,顧小年忽而微愣。
這是一張怎麼也忘不了的臉,只是在往日裡暫時將其丟在了小小的角落,因世事匆忙而不再想起。可如今再看到,無論對方怎樣變化終究還是能認出來。
那是吳求。
顧小年笑了笑。
對方老了些,畢竟是不惑之年的人了,卻更為體虛了些,厚重的鎧甲穿在身上,很是滑稽。看模樣,似乎毒散並未戒除。
顧小年朝對方遙遙揮了揮手。
曾經的吳求,此時名為應無求的‘義軍’先鋒將領皺了皺眉,雖只相隔百米,依他武功本該能看清的人,可因為長久以來吸食毒散的緣故,讓他眼神微微有些散光。
他只能看到那是一個穿著緋紅衣袍的人,一手拿刀,一手拎著個好像是人頭的東西。
但在此時,對方卻朝自己招了招手。
應無求吐了口唾沫,回顧左右,“這廝是何人?”
有人忐忑不安,“他,他好像是從草原人的大軍裡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