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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小年聽她這麼說,卻只是淡淡笑著。
雖說他前世見慣了人情冷漠,世事如霜,而今生又不乏暗裡算計,明面刀槍,可對這麼一個無辜的小女孩兒下殺手,顧某人自認還是做不出來的。
他所想的,不過是嚇嚇對方罷了。
要知道,這幸虧也是自己因為先前之事有了懷疑,若是被錦衣衛裡的其他人發現了這等線索,那關螢要是像面對自己這般皮,少不得要被抓進詔獄拷問一番的。
而且,顧小年看著眼前與當時初見明顯有很大不同的小姑娘,這等出落地已經水靈了的女孩兒若是落在那幫緹騎的手裡,即便能活,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關螢抿緊了嘴角,她也不掙扎了。
因為她知道那樣沒用。
“現在很多人都在找小舒,我沒問她是不是犯了事兒。”關螢問道:“大人能跟我說說嗎?”
顧小年抓著對方衣領的手鬆了,看著關螢整理著衣襟。
“她是盜門的人。”顧小年只說了這麼一句。
然後,關螢自然明白了。
神都市井中的痞子混子多是同時給好幾方勢力留意訊息的協助之人,可能是錦衣衛,可能是無衣堂口這等江湖勢力,也可能是不良人,總之是除了東廠那邊。
而關螢從關青那裡旁敲側擊得到了不少有價值的東西,她自然知道如今盜門的風頭。
盜神荊風做了好大事,偷了朝廷的皇庭司,現在被全天下通緝。
這個訊息,是上了朝廷的邸報的,更被風滿樓的早報印發到各地。
關螢目光略有猶豫,輕聲問道:“若是,小舒被錦衣衛的人找到了。”
“連夜審訊,嚴刑拷打。”顧小年淡淡道:“許多你想不到沒見過的刑具都會用在她的身上。”
關螢一下睜大了眼睛。
“不要覺得這是我在危言聳聽。”顧小年說道:“我是錦衣衛,這裡面的東西太多比你打聽來的還要殘忍,也比你知道的更多。”
關螢喉間一咽,有些不確定地問道:“那,要是大人找到她,會怎麼對她?”
顧小年笑了笑,“我只是想問她幾個問題而已,沒想抓她。”
“真的?”
“當然,怎麼說,我們也算認識。”
“噢。”關螢也是聽晏眉舒曾提過一嘴。
“我帶你去。”她說著,認真道:“大人莫要騙我。”
顧小年笑了,“我向來一言九鼎。”
……
洛水雲江流過神都,分散開無數細密支流,如同脈絡,錯綜分佈在偌大神都。
一座水橋,青石堆砌間掛滿青苔。
一身淡藍錦衣長裙的晏眉舒安靜在橋邊站著,看著橋下汩汩流過的河水,那裡面倒映著夜色和無數泛起的光亮。
冬日的傍晚來的很早,她卻沒有注意。
近來,多了以往沒有過的提心吊膽。
“唉。”
晏眉舒輕嘆一聲,抬首看向眼前燈火時,眸光忽地一凝。
衣袖中手指微動,那是纏在指尖的機關絲線被觸動,接著,不等她回身,略有些驚訝的年輕嗓音便在身後響起。
“大意了啊。”
這處水橋偏離東坊鬧市,此時東坊喧鬧,這邊長街卻顯得很安靜。
顧小年輕踩在橋邊欄杆上,手裡拎著一臉不爽的關螢。
他瞥了眼順著橋面窸窣而動的那些反著銀光的絲線,目光微閃。
那是特殊材質的機關線,方才他一時不察,竟是觸動了事先布在此處的機關。
晏眉舒緩緩轉身,先是看了眼抱著胳膊一臉不樂意的關螢,待看到她沒受什麼傷之後,這才暗裡鬆了口氣。
然後,她看向顧小年,輕地笑笑,“顧大人,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顧小年看著地上的機關線都收攏進了那人的袖裡,頓了頓,然後拎了關螢下來。
“咳咳。”關螢一掙脫開,就咳嗽幾聲,翻了個白眼。
顧小年卻在打量眼前這人。
有段日子沒見,對方似乎更成熟了些。
不是身體上的改變,而是一種氣質的變化,就像是忽然間長大了許多。
不再像原先那般看著的冒失和莽撞。
顧小年點頭,“是有些日子沒見了。”
話語落下,他忽地覺得失了興致。
不是眼前兩人不夠漂亮,雖然年紀比自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