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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之所以被稱之為神都,便是因為那座皇宮。
巍峨高聳,紅磚黃色琉璃瓦的皇宮就像是一條臥伏的龍,只是讓人看一眼,便心頭沉重,難以生出再次窺伺的念頭。
此時已是冬日,萬物凋零,蕭條的厲害,就連宮中亦是如此。
幾道身影在匆匆地走著。
“殿下,您慢點。”一身灰塵僕僕的小七緊緊跟著,話語略有無奈。
平陽公主連衣服也沒換,剛回宮中,便要去找那位千歲大人。
“再慢的話,那賊子就跑了。”她冷聲說了句,原本明媚的臉上好像掛了層霜。
當她逃出西坊市後,巡衛的禁衛軍便將她送回了宮中,是以西坊市事後所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沒報過來。
高將軍四人是生是死,那替她擋住賊人的錦衣衛又如何了?這些她都不知情。
所以,她才想著去找那為最疼她的千歲,在這神都之中,沒有對方辦不到的事情,也沒有對方找不到的人。
小七亦步亦趨地跟著,拐過長長的走廊,穿過數道宮牆,便到了司禮監的地方。
宮殿不大,在設立之初,這裡曾是某位公主寢宮,後來廢除,成了司禮監的公事房。
夕陽的餘暉灑落,平陽公主長驅直入,小七等人在外面便止了步子。
門口的小太監有的早早便進去通報,剩下的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大殿裡早就點上了蠟燭,此時只是稍稍有些昏暗,但四下透光,仍是明晃晃的。
一身皂色錦袍的魏佲軒正在窗邊的桌案前研墨,案上是鋪就的雪白宣紙,空白一片。
“魏叔叔。”平陽公主一進來,便似撒嬌般喊道。
她喊的真心實意,並不是因為對方的身份和權勢,只是因為自己從小便是由對方看大。
在外,他是令人聞風喪膽的東廠督公,在內,卻是她在宮中為數不多的親人。
二十多年前,對方救了自己的母親,聖眷在心。這十多年來,同樣護了自己周全,是以不管別人怎麼看,眼前這人都是她的魏叔叔。
“衿兒今日怎麼有空來了我這啊?”魏佲軒磨著墨,抬頭笑問。
平陽公主名為周衿,本來大周皇子若是按輩分來算的話,此輩當是名中含個‘錦’字,比如太子周錦言,二皇子周錦書。
但當生下平陽公主後,當今陛下便以其為女兒身,隱去了‘錦’字,取名為‘衿’。
魏佲軒自然知解其意,只不過自然不會說出來就是。
此時周衿聽了,臉上急色減了少許,不知怎的,每次聽他說話,似乎有天大的事情,也都會變得平緩起來,站在他的面前,心裡的浮躁也都沒有了。
“是衿兒今日出宮,出了岔子。”她小心說道。
魏佲軒皺了皺眉,“出宮?”
周衿吐了吐舌,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她的身邊自然是有對方的人暗中保護的,每次出宮,事實上眼前這位都是瞭如指掌。但偏偏,最近幾次她都是與身邊那些金吾衛中人配合,瞞著對方出去的,是以她才會帶著愧疚,如同做錯事的小孩一般。
魏佲軒臉上仍是和煦的笑意,他問道:“出了什麼事?”
周衿一直偷眼看著,在發現對方確實沒有生氣後,這才暗自舒了口氣。
她略作斟酌,便將今日在西坊發生的事說了,求助的意思自然很明顯。
魏佲軒停下了研墨的動作,“錦衣衛?”
“是啊,若不是那些錦衣衛恰好在,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周衿眼中的情緒有些複雜,要知道,自袁城一案後,她對錦衣衛的感官一直不好,但今日卻是因為錦衣衛才脫身,這不得不說有些彆扭。
魏佲軒見她臉上還有些後怕,知道今日怕是真的兇險萬分,當下也沒有出言勸誡,只是說道:“那可真的要謝謝那些錦衣衛了。”
“是啊是啊,還有高將軍他們。”周衿臉上帶了些神采和急切,“魏叔叔快讓人過去看看吧,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嗯。”魏佲軒看似隨意擺了擺手,外面便有一道腳步聲點地,轉而不可聞。
周衿鬆了口氣,說道:“我倒是記下了那個錦衣衛總旗,聽他手下稱呼他‘顧總旗’。”
魏佲軒笑了笑,“放心吧,我記下了,救了當朝公主,這可是大功,少不了他的好處。”
周衿同樣笑了笑,明媚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