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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青丘府。
戰爭既是男兒建功立業的疆場,同時也是無辜者的墳墓。
這是虎魔軍圍攻青丘府的第二天,昔日繁華熱鬧的城池漸次蕭條,街上沒了車水馬龍的販夫走卒,多是行『色』匆匆計程車兵,以及一架架抬著傷員的擔架。
整座城池充滿肅殺。
妖族吃人的恐懼,像瘟疫一樣在城中散播開來,今天張家老二被熊妖撕成兩半,明天李家老大被蛇妖一口吞下。
敗,敗,敗。
退,退,退。
這兩天,百姓聽到的盡是壞訊息,在妖軍攻擊下,號稱無敵之師的帝國軍隊卻是不堪一擊,一敗再敗,一退再退。
城門失守……
糧倉陷落……
外城陷落……
百姓不覺大呼,帝國引以為傲的軍隊到底怎麼了?
難道被妖族嚇破了膽?
憤怒、恐懼、惶惶,諸般情緒湧上心頭,無助的百姓躲在家中,緊閉門戶,甚至不敢生火做飯,只能日夜祈求神明,庇佑他們躲過此劫。
青丘府衙成了戰時指揮部。
知府馮去疾,第五旅旅帥耿彪,第四旅旅帥楚冠傑以及府尉唐四方,組成臨時指揮中樞,卻沒有明確的主將。
耿彪跟楚冠傑同級,馮去疾作為名義上的戰時最高長官,又指揮不動兩名旅帥,只能這麼糊里糊塗地僵持著。
“不能再退了!”
議事堂內傳來唐四方不滿的咆哮,“再退,整個青丘府就將毀於一旦。兩位將軍,咱們要人有人,要糧有糧,我不明白,為何不能跟妖軍正面一戰?”
青丘府是有底蘊的。
為了抵禦妖軍進犯,身為府尉的唐四方發出緊急招募令,一天之內就招到兩千武者,百餘名修士。
城中各大家族也紛紛表示,願意派出家族護衛參戰,誓死保衛青丘府。
雖然青丘府城牆只是普通城牆,不像郡城有陣法加持,但是民心可用,軍心可用,聯合三千正規軍以及一千屯軍,未必就不能跟妖軍一戰。
甚至將其擊潰,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可事實是,作為主力部隊的第四旅,沒做什麼抵抗就把外城拱手相讓,還美其名曰“戰略撤退”,其實就是不想打,儲存實力。
對軍中齷齪,唐四方作為唐家子弟是瞭解一二的,他只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第四旅還在打著自個兒的小算盤。
相比之下,耿彪率領的第五旅,還算是雖敗猶榮了。
唐四方就差指著楚冠傑的鼻子罵娘了,後者倒是鎮定,板著臉說道:“唐大人,你是文官,軍中之事你不懂,還請不要妄言。”
“呸!”
唐四方卻是一點都不給面子。
眼見兩人起了爭執,耿彪一言不發,第五旅只剩下第二營,不管此戰勝利與否,戰後他都難逃軍法處置。
更可惡的是馮去疾,身為知府,守土有責,更是青丘府的父母官,這種時候本該站出來主持公道的。
可馮去疾沒有。
自始至終馮去疾都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在唐四方看來,馮去疾此時的沉默就是一種縱容,他如狼一樣的眼睛,在馮去疾跟楚冠傑之間掃來掃去。
可馮去疾是誰?
根本就不為所動,好像唐四方根本不存在一樣。
倒是楚冠傑回了唐四方一個戲謔的眼神,讓唐四方差點忍不住抄傢伙,這人,實在太可惡了。
就在軍議陷入僵持時,門外來報:“啟稟各位大人,翼澤縣送來戰報!”
馮去疾這才睜開眼,精光一閃而逝,“呈上來。”一名玄甲衛士走了進來,呈上一封密封戰報,跟著退下。
馮去疾拆開一看,半晌無語。
“發生什麼事了?”唐四方奇怪看了馮去疾一眼。
“你自個兒看罷!”
唐四方接過戰報,越看,臉上越是興奮,到了最後,已是忍不住驚撥出聲:“了不起,了不起,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厲害,太厲害了,過癮,過癮!!!”
到最後,已經是語無倫次。
耿彪、楚冠傑兩人見了,莫名對視了一眼。
原來,在這一封戰報中,乾元除了簡單通報斬殺虎魔將一事,更是著重提到已經派兵進入青丘國境內,實行圍魏救趙之計,希望青丘府能堅守到底。
這一下,就連楚冠傑臉上都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