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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元氏在朝堂如日中天,元艻多職在身,封爵升位,元氏一族舉家入仕,元府門口的石獅子一年換了兩對。 謝長柳的父親謝遙因同僚排擠被外放長岷,走的時候,拖家帶口,帶走了他的母親,帶走了他那剛滿七歲的幼弟以及謝家上下所有人,唯獨留下了謝長柳。 “我總是在想,你進東宮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謝遙是個文人,一個飽讀詩書,痴心聖賢的讀書人。墨衣長衫,一絲不苟,雅人深致,像極了家裡掛著的山水墨畫。 謝長柳從來沒有在他父親身上看到過慌亂,可這一次,他看見了他父親眼中的悲愴。他被他的聖賢與抱負鞭撻了。 如果說,還在當年,他也只是個侍郎,那麼,送子入東宮,就是給家族鋪路,那絕對是好事,不亞於一條青雲大道。 可現在啊,朝堂混濁不堪,官僚黨爭不斷,聖人不裁,獨元氏一門壯大,餘人諂媚,絕後繼之路。 “現在有答案了,對於我們只想好好生活的人來說,靠近權利的那條路從來都不好。” 謝遙看著自己握筆的那雙手,指甲裡似乎都是擦不淨的墨。 “父親?”謝長柳在他身上看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失望。曾經汴京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所,是他力爭上游為國效力施展抱負的拳腳之地。現如今,面對官場暗鬥,他已心力交瘁,離開汴京,說不得是件好事。 離開這座城,也是把自己從旋渦裡拔出來。 “我們會在調令下來時舉家遷往長岷,你,該何去何從?” 謝長柳在東宮七年,他的去留,早已經不是自己人說了算。 謝長柳用好長時間來思索他該何去何從的話。 他想起來,今日來書房差點走岔路了,還是給人帶來的,可是東宮那麼大,他卻從來不會迷路。他甚至知道,東宮其實有七個小門,八個偏門,五個狗洞。 他想,自己或許是走不出汴京的。 “孩兒留下。” 一聲留下,一次決定,決定了謝長柳這多舛一生。或許多年後,他屢屢想起自己當初若是跟著父母去長岷,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可此刻的他,哪裡是能想到未來的 他只知道,東宮的人,需要他。 “我爹要走了。”東宮裡,謝長柳靠著矮塌,歪著半個身子,神情懨懨的看往池子裡丟魚餌的秦煦。 聞言,秦煦放下裝魚餌的瓷盅,拿過宮人遞上來的帕子淨手。 “這件事,對令尊來說,是好事。汴京是是非之地,或許走出去才是適合他的天地。” “他也這麼覺得。”謝長柳牽強附會。 “可是,他們都會走,爹爹會帶走孃親會帶走阿眠。” 阿眠,是他那個幼弟,謝長明。才七歲,卻習得他父親的神韻與心性,整日拿著書本愛不釋手,用他的話來說,像個小老頭。 秦煦望向謝長柳,他看到了少年臉上的難過 “那你呢?” 謝長柳不答反問:“您想我走嗎?” “你想走嗎?”最終還是把問題踢回了謝長柳身上。 秦煦對著謝長柳的眼睛,試圖從他眼裡看穿什麼。奈何少年的眼神太過清澈,他只看到了少年閃爍的眸光。 “您若留我,我便不走。” 如您不留,我也走不了的。父親問起他的去留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的人生交給了自己安排。或許父親是知道的,所以,他沒有問為什麼。 秦煦似乎是沒有聽見謝長柳的話,兀自道: “其實跟他們去長岷也好,那裡,民風淳樸,山清水秀,山水養人。” 謝長柳垂頭輕笑一聲。 “可是我若走了,太子的東宮就沒有長柳了,誰會在雨亭裡等您回家啊。” 東宮是他們的家,沒有人否定。 “阿柳。”秦煦喚他阿柳的時候,謝長柳就覺得,心都軟了,這樣的太子他怎麼捨得離開啊。 他都被太子寵壞了,離開東宮,他怕是過不下去的。 太子啊,您知不知道,阿柳走不了了,阿柳的家不止有爹孃,也有您呀,我怎麼忍心留您一個人在汴京,留您一個人在這皇權裡單打獨鬥。 深夏要入尾的時候,東宮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太子開始早出晚歸,東宮裡頻繁出現很多陌生人。 謝長柳坐在鞦韆上晃悠,他看到了那幾個年輕人結伴而來,最後聯袂而去。 這幾個人,看著與太子年紀相仿,也是最近出現最多的面龐,但個個身份卻不簡單。 他時而在想,其實自己什麼本事也沒有,就只能躲在太子的羽翼下。更不能像他們那樣,為太子排憂解難,那自己當初留在汴京的意願就顯得那麼蒼白。 “怎麼還坐這?不吃梨花酥了?”魚總管在後面望了好久,最後實在看不過,過去與他說說話。 謝長柳最是喜歡鬧趣,可如今,也變得沉默寡言起來,唯獨是見了秦煦,才會多點活氣。 現在的東宮,連謝長柳的爽朗的笑聲都快聽不到了。 “魚爺爺,您說,為什麼我就只能坐鞦韆呢?”本小章還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