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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王朱見潚, 是仁宗昭皇帝(朱高熾)庶出六子朱瞻堈之孫。換而言之, 朱佑樘的曾祖父宣宗章皇帝(朱瞻基)與朱見潚的祖父是兄弟。他們雖同為仁宗昭皇帝之後, 血緣卻已經離得很遙遠了。因此,朱佑樘實在是無法理解——他那些嫡親的叔父什麼話都沒說呢,這位族叔突然跳出來做什麼?
他無端端地跳出來也就罷了,偏偏還將“解決之策”也提出來了, 選擇的恰是服闋前後這樣的敏感時刻。當初木齋先生(謝遷)正是以孝期作為藉口,才幫他將採選良家子之事拖延了二十七個月。而今這個藉口眼見著便不能用了, 荊王的奏摺來得如此是時候, 此事怕是輕易按不下去了。
儘管如此, 朱佑樘眼底卻只有些微苦惱之『色』, 並無任何動搖之意。如今的他, 已經不是初登帝位的時候的他了。那時候的他剛剛登基,不僅並未真正想清楚自己對皇后的情思,也不擅長流『露』出強勢的態度。故而, 他並未明白地表『露』出自己的執念,但眼下已經不同了。
他會讓所有人知曉,皇后於他而言是與眾不同的存在。他這一世只會有一位妻子,也只會讓她生下他們倆的孩子。他的子嗣,必須都是皇后的孩子;他的東宮太子,必須是皇后所出的嫡長子!
想到此, 皇帝陛下以硃砂筆給荊王回覆道:王叔以朕未有儲嗣,請遣官選取女子,的確是王叔的盛情之意。但擇取良家子入宮是人倫重事, 不能輕易作出決定。朕即位不過三載,先帝大祥剛過不久,若在此時驟然選妃,難免引起天下的私議。更何況,按照祖宗的規矩,已經朝冊後宮便沒有再遣官重新選妃的先例。如果朕當真想選妃,也必須稟告太皇太后與皇太后,得到她們的允許後方可行事,豈能私自任意而為?
給夠理由後,皇帝陛下目光微動,在後頭又毫不客氣地加了兩句:王叔啟奏之事確實有不妥當之處。而且朕的想法已定,便不勞王叔為此費心思了。朕的私事自有朕來定奪,也請王叔謹記。
既然皇帝陛下已經回覆,這封摺子自然便被送到了內閣,再發往禮部,之後再經由驛站傳送給荊王。不過,三位閣老看過這張摺子後,卻覺得這可不僅僅是皇帝陛下與荊王之間的一來一往,而是事關皇嗣的大事,絕不能就此平息。
於是,閣老們找了禮部尚書一起前往乾清宮覲見,意欲說服皇帝陛下重新考慮荊王所提之事。他們來到乾清宮後,還不等說話呢,皇帝陛下便道:“若是眾位愛卿是為荊王的奏摺一事而來,那便不必再提了。朕心意已決,且這也是朕的家事,你們不必再勸了。”
“陛下,皇嗣之事絕不僅僅是家事,而是國事!”徐溥憂心忡忡地道,“東宮一日無太子,朝中內外便不可能安穩。就算是為了國朝的安危與政局的穩定,陛下也該早日開枝散葉,繁衍皇嗣才是!”
“朕也希望能早日誕下皇嗣,但緣分未至,急躁不得。朕與皇后成婚不過區區兩年有餘,不僅年輕,身體也康健。皇嗣什麼時候都可能來,又何必憂慮至此呢?”見先開口的是他,朱佑樘的神『色』也微微緩了緩,“諸位愛卿便不能等一等麼?”
“……陛下,並非臣等不能等,而是等待的年頭越長,變數越多啊。”劉健皺眉道,“就算陛下不想採選宮妃,也可擇一二宮人寵幸。即使有了皇子皇女,也不會影響皇后娘娘所生嫡子的地位。”
朱佑樘搖了搖首:“不,朕只想要嫡子嫡女,只想自己的子女都是一母所出,如尋常人家的兄弟姊妹那般友愛親近。朕意已決,眾位愛卿不必再勸了。你們等不得,但朕能等得。別說三年五年,就算十年八年,朕也等得。”
劉吉沒有言語,默默地領著眾人出去了,踏出乾清宮時卻望向了劉健:“晦庵(劉健號),老夫記得,兩年前正是謝於喬(謝遷字)提出,陛下尚在孝期,須得暫緩採選良家子一事罷。”不得不說,當年謝遷給出的理由確實令人無法反駁。但若是那時他們知道時至今日皇帝陛下竟然生出了獨寵皇后的心思,當初便不會贊同謝遷了。
劉健點點頭:“的確是謝於喬之意。劉公的意思是?”
“咱們雖然都曾是陛下的先生,但先生與先生也有親疏遠近之分。譬如謝於喬,譬如李賓之(李東陽字),與陛下的情分到底不同些。或許,讓他們二人去勸一勸陛下,應當能勸得陛下回心轉意罷。”劉吉扶著長鬚,“相信他們應當明白,此事已經十分緊迫,容不得咱們像陛下一樣順其自然而為之了。”陛下無子,藩王自然便會蠢蠢欲動,到時候必然生『亂』。時局可不會像陛下所說的那般,能等待個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