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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撫琴者, 必定曾經習過《流水》一曲。眾位娘子便分別彈一曲《流水》罷。”正殿的東暖閣內, 戴義說完這段話後, 便閉上眼坐於席上,“哪位娘子的《流水》能令我睜眼而視,琴技便可稱得上不錯了。”
幾位少女互相瞧了瞧,均能從彼此眼中看出幾分忐忑。畢竟, 誰都不知這位大太監究竟是什麼來頭,對於琴藝到底有多精通。若是班門弄斧, 豈不是貽笑大方?每個人都討不著什麼好處。
有人慌張, 有人懊悔, 亦有人淡然, 有人毫無畏懼。
張清皎很是想得開——大家都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女子, 便是專門請過女先生學了琴藝,每日練習不輟,也只能稱得上是略通技巧罷了, 自然不可能與琴藝大家媲美。這位竹樓先生想必本便沒有太高的期望,對她們的水準也心知肚明。在這種情況下,若能發揮出平日裡的水準便足矣。
劉娘子素來膽子大,這種場合自然也不會怯場。她頭一個出列,朗聲道:“興濟縣縣丞劉鄲之女劉氏,望竹樓先生賜教。”起手撥琴, 嫋嫋琴聲婉約而又深厚,瞬間便將人帶入了山水之間,可見功力深厚。
張清皎是張家姊妹中最擅長撫琴的, 卻也不得不承認,她的琴藝比不過劉娘子。不過,聽完這曲《流水》後,竹樓先生卻依舊閉著眼,可見他對此曲並不滿意。原本自信滿滿的劉娘子略有幾分黯然,垂首退後。
“興濟縣國子監生張巒之女張氏,望竹樓先生賜教。”張清皎溫聲道,並未被劉娘子的失敗所震驚。她早便猜出,以她們的琴曲造詣,必定打動不了竹樓先生。何必慌張呢?能在琴藝大家前撫琴一曲,便已經是幸甚了。
琴音淙淙,時而如流水清越,時而如深山厚重。水流或緩和或激烈,深山或寂靜或熱鬧,意境總有不同。每個人對《流水》都有不同的理解,張清皎亦然。女夫子雖時常贊她,卻總覺得她這曲《流水》太過跳躍。但她認為,一首樂曲的演奏千變萬化,沒有高下之分,只是理解不同罷了。
戴義眼皮略動了動,依舊沒有睜開眼。接下來的五位良家子也都演奏完了此曲,他自始至終都閉眼坐在原地,臉上面無表情,彷彿一位嚴格的考官,面對的是一群學藝不精的弟子。這讓不少姑娘都更加不安,好不容易才勉強控制住失落的神情。
“回去罷。”演奏全部結束,戴義便毫不拖泥帶水地領著這群小姑娘回到了正殿中。
重慶長公主正品評著姑娘們的書畫,見狀笑道:“方才我聽著那些曲子,只覺得多數都彈奏得不錯。竹樓先生緣何這付神情?難不成都不滿意麼?這可不是在給竹樓先生選弟子,可別嚇著了她們才好。”
戴義垂首道:“長公主殿下說得是。承蒙萬歲爺與殿下的信任,老奴自不會辜負。”
“哎喲,臣『婦』覺得,這群姑娘的女紅可真是了不得。”一聲頗有些尖利的笑聲響起來,萬喜夫人把著兩位少女的手臂,親親熱熱地與她們走出左暖閣。慶雲侯夫人儀態莊重地隨在後頭,與重慶長公主使了個眼『色』。
重慶長公主淡淡地笑了笑:“噢?是麼?我觀她們的書畫亦是下了不少功夫的。字畫如其人,每一個都很出眾,倒是讓我不知該怎麼選了。舅母年紀長,見多識廣,可有甚麼建議麼?我都聽舅母的就是了。”
“既然才藝不分高低,那便是看『性』情了。”慶雲侯夫人道,“太后娘娘也曾說過,太子妃應以莊重大方為要,才藝倒是其次。長公主殿下方才也說,字畫如人——其實,繡品與琴聲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哪幾位良家子合適,相信諸位心中早已有評斷了。”
“舅母說得是。”重慶長公主道,從字畫裡選了兩幅出來,都是瞧著極為工整大氣的,“靜海縣主簿何陸之女何氏,慶雲縣舉人陳杭之女陳氏。”而後她又挑了幾幅字畫斟酌,笑著對慶雲侯夫人與萬喜夫人道:“不知舅母與都指揮使夫人可選出合適的人了?”
不待慶雲侯夫人回答,萬喜夫人便搶著道:“方才臣『婦』攬著的兩位姑娘就極為不錯,『性』情溫柔,太子殿下一定會喜歡的。寧津縣秀才盧右珍之女盧氏,吳橋縣王富之女王氏。”她已經說出了口,重慶長公主自是不能說不算數。如此,她竟然一舉便佔去了兩個名額,其中一位居然還是平民之女,身份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
慶雲侯夫人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地回道:“還有一位,天津三衛使司經歷司經歷焦赫之女焦氏。”這一位,是選中的良家子當中,父親官職最高的——可也僅僅只是從七品的武官罷了,不帶兵,對兵權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