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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城,光輝殿。
張清皎望著殷勤地圍著自己的小宮女們,依然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像她正在做一個漫長的美夢一般。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就讓她這個秀才的女兒成了太子妃?雖說崇福寺的主持大師已經暗示過她了,她也覺得命運是不可違背的。但如今回首再看,採選過程簡直堪稱平和,她被選出亦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說好的宮鬥呢?說好的腥風血雨呢?怎麼才剛品出被威脅的滋味,就莫名地結束了?莫非,宮鬥劇本還自帶新手保護功能?覺得她是個平民家的孩子,剛開始不適合面對太危險的挑戰、太費腦力的宮鬥,所以特意給了她一個新手任務?
若是成了太子妃,任務大約便會越來越重了罷。東宮暫時沒有采選進來的才人與選侍,卻少不了千嬌百媚的宮女。若是裡頭再出一位萬貴妃,那就是終極通關主線任務了,她必須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
“娘娘,可要試試這個鐲子?”雲安捧著沉甸甸的妝匣過來,“這是銀作局剛送來的,娘娘看看可喜歡?”因皇帝陛下尚未明發聖旨,所以光輝殿所有人都只囫圇著稱主子為娘娘,不敢直接稱“太子妃娘娘”。
妝匣開啟,裡頭簡直是金碧輝煌,什麼式樣的鐲子與臂釧都有。每一件都不過比周太后選妃時賞賜給張清皎的雙龍銜珠臂釧稍遜一分罷了。換了是之前的她,大概就算靠著自己的嫁妝奮鬥半輩子,也買不著其中的兩三件。
張清皎輕輕地合上妝匣,搖了搖首:“先收起來罷,按我說的登記造冊,順帶替我謝謝銀作局的內官。”她穿著水『色』的繡鳳夾襖,蔥黃『色』的十二幅湘裙,頭上『插』戴著展翅欲飛的五鳳釵,完全是太子妃常服的妝扮,只是沒有梳已婚『婦』人的髮髻罷了。
“是。”雲安不敢問,明明銀作局應該已經登記造冊了,為何娘娘還要造冊,便抱著妝匣退了下去。她應當覺得慶幸才是,不過剛回宮,娘娘便問戴公公將她要了過來,隨侍在身邊。登記造冊這種事,娘娘也都交給她來做,顯然是非常信任她。
張清皎揮退了其餘的宮女,獨自走出了寢殿。她如今住在光輝殿的正殿,隨身有十來個宮女服侍,儼然已經是一位地位極高的貴人才有的待遇。獨享一個僅僅是臥室便超過兩百平方,整個院子加起來則有一千五六百平方的“別墅”,她多少還有些不習慣。
正在院子裡灑掃的小太監忙過來給她問安,她微微頷首,望著地上那層薄薄的雪:“也不必盡掃了,周圍留出些來罷。”
小太監自是垂首答應,她便回殿裡披上狐裘,在院子裡繞圈踏雪散步。白雪上印下了她的足跡,蜿蜒環繞光輝殿,回首看去格外有稚趣。她微微一笑,繼續提著裙子慢慢地踩著,嘎吱嘎吱的聲音似乎有些治癒了內心中隱隱的緊張感與孤獨感。
不遠處,西宮花園一角的觀景臺上,穿著寶藍『色』四團龍圓領袍披著黑『色』大氅的太子殿下禁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方才亦是無意之間發現,西宮之北的觀景臺不僅能看見鹹安宮,還能看見鹹安宮之北的光輝殿。
那穿著白狐裘提著裙裾踩雪的姑娘,不是張氏還能是誰?之前見她柔柔弱弱的,還以為她很是守規矩,絕不會踏出光輝殿一步。誰能料到,她確實很守規矩,在殿內無人的時候,卻仍留有稚子的童心呢?
旁邊服侍的何鼎並未發現太子殿下的異樣,只依舊嘮嘮叨叨地:“殿下,風有些大,還是早些下去罷,可不能受了涼。”太子的身體根骨較弱,嚴寒的時候他們自是格外擔心,唯恐他受了風寒。
“無妨,再走一走罷。”朱佑樘道,在觀景臺上的薄雪上也留下了幾個腳印。
“殿下小心些,別滑倒了。”花園的雪本來便是用來賞景的,灑掃太監們只是清理了青石路上的冰雪,哪裡敢隨便動其他的景緻。何鼎也不知道太子殿下究竟突然怎麼了,竟然不賞雪景,改為“破壞”雪景了。
朱佑樘沿著薄雪,再度繞著盛開的紅梅走了一段。轉身再看時,他忽然覺得吐『露』暗香的紅梅旁邊多了些腳印,其實並不算煞風景。此時的景緻彷彿多了些人間的煙火氣,能令人生出不少遐思。
是夜,太子殿下勾勒出了他的紅梅圖,梅樹邊點綴著幾個淡淡的腳印,彷彿有人曾經立在樹下駐足欣賞,而後又飄然遠去。題完字後,他仔細端詳,又覺得彷彿還有些空。於是,他在圖的角落裡添了幾筆,『毛』絨絨的似是狐裘的模樣,不細看卻瞧不出來。
畫完後,朱佑樘便讓李廣將畫拿去裝裱,心情極好地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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