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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河間府果然傳出太子妃採選的訊息。興濟縣衙門立即明發公文, 命里長、鄉紳、耆老等向民眾宣讀解釋。一則為安撫民心, 申明這並非採選宮人,百姓們皆無需驚慌;二則闡述擇取的良家子必須符合的一些條件等等。
初時尚且有些驚慌的平民百姓冷靜下來後,便又津津樂道地八卦起了哪家姑娘符合太子妃採選的條件。更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得意洋洋地宣稱自家的姑娘未來一定能進宮成為貴人。還有人信誓旦旦地說, 宮中來使是一位司禮監的大太監,正在河間府府城等著各地官府送上良家子應選呢。
九月末, 經過了一番沸沸揚揚後, 興濟縣終是初步擇取了一百位良家子, 打算擇良辰吉日護送她們前往府城初選。就在這時候, 已有兩三個月不曾回孃家的張清瑜匆匆而歸。她甚至顧不上去給何氏問安, 便直奔錢氏的院落,毫無掩飾地問:“娘,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昨日相公與我說, 清皎應選了太子妃!”
錢氏放下茶盞,嘴角輕輕勾了勾:“你沒有聽說麼?孫家那個病重,眼見著就要不成了。你祖母怎麼捨得讓她嫁過去?這不是正好趕上太子妃採選,所以便去與孫家好好商議了一番。就當從來沒有說過這樁親,送她去府城試一試。”
張清瑜一愣:“採選的條件,她都符合?”
錢氏是她嫡親的娘, 自然知道她真正想問的究竟是什麼,眉宇間微微一沉:“倒也是巧了,她確實樣樣都符合。你公公與婆母還特地來了咱們家一趟, 對她甚是期許。莫急,我知道你究竟想問甚麼。你爹爹從前的官職品級太高,後來又被朝廷除名罷職,璧姐兒顯然是不合條件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只要一想到張清皎極有可能飛上枝頭,從此成了遙不可及的貴人,張清瑜便覺得心中百般酸澀,哪裡能平靜得下來?“爹爹既然已經除名罷職,我們如今便不能算是官宦之後,去應選也是應該的啊!”
錢氏定定地望著她:“你們怎麼就不算是官宦之後了?你不是自傲於是進士之女麼?你不是輕視清皎是秀才之女麼?怎麼?如今為了一場採選,便不認你爹爹是進士,是正四品的都察院右僉都御使?!”
“娘怎麼只顧著挑我言語間的錯處?”張清瑜紅了眼眶,“我哪有不認爹爹是進士?只是為璧姐兒著急罷了。雖說這回只是太子妃採選,但對門戶的限制也未免太苛刻了些,都是些小門小戶。不僅七品以上文官之女皆不能參選,竟連六品以上武官之女也不能參選。分明本朝歷代皇后有好幾位都出身三品武官之家……”
“你也知道那是武官之家,而非文官之家,又何苦想這些呢?”錢氏哽咽著道,“更何況,你們父親早逝,在講究的人家看來便是不吉之兆。你難不成想讓璧姐兒去府城後,讓人給趕回來不成?”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旁邊的丫鬟婆子也跟著抹眼淚。誰也不曾注意到,張清璧立在門外,將這一切都聽了個正著。可她並不在意太子妃採選,反而注意到錢氏剛開始說的那句話:“甚麼……孫二公子病重?婚約解除了?”
她怔怔地立在原地,忽然轉身便疾步走回了何氏的院子,直挺挺地跪在了何氏面前:“無論祖母覺得孫女是瘋了也罷,是傻了也罷,孫女都只想求祖母一件事!這輩子,孫女就求祖母這一件事!懇請祖母答應!!”
何氏正在與張清皎商議去府城該準備什麼,沒想到張清璧就這樣衝了進來。她是什麼人,見她哭得梨花帶雨,眼底卻透著執拗與堅毅,心頭便禁不住一跳,猜出了她的來意:“皎姐兒,你先回去好好歇息罷。過兩日便要啟程了,這些天可不能太過勞累。”
“伯祖母放心,晚輩省得。”張清皎道,輕輕走出門外。誰能料到,當她經過張清璧身邊時,就見她忽然抬起首,淚盈盈地咬牙道:“皎姐姐,人往高處走,這是人之常情。你拋下他去應選太子妃,我反倒要謝謝你才是!”
張清皎一怔,想不到她的執念竟是這樣深。她默默地端詳著從妹,忽然發覺她似是一夕之間成長了許多,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天真了。至少,在如今這樣的世道,她有勇氣為自己心儀的男子跪在長輩跟前求成全,而不像先前那樣指望著母親與姊姊出頭。這一點,倒是令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皎姐兒,去罷。”何氏道,“你妹妹這些渾話,莫要放在心上。”
張清皎微微頷首,彎下腰,淡淡地在張清璧耳邊一笑:“緣分皆是上天註定,或許我合該遇上這樣一遭,璧妹妹也合該經歷先前的那一回失落。孫家確實是不錯的人家,我誠心誠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