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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樣的人很是狡猾,明面上的家財或許僅僅只是一部分,還有更多藏在了他們的家人甚至是族人那裡。這些都是不義之財,必須取回來。其次,便要按照家規或者國法來處置他們的罪行。若是輕易放過了他們,必定無法讓其他人以儆效尤,亦不能正家風。”
“我們張家是書香門第,對家風尤為看重,斷不能接受任何敗壞家族聲名之舉。因此,犯錯者必定要嚴懲,才能維護家規與家風。一門的風氣,僅僅靠著傳承家規並不夠,實際上需要靠獎懲分明來維持。打理中饋尤其需要賞罰並舉,否則這個例外那個也例外,家裡豈不是一團『亂』麻?”
太子妃清楚明白地說完後,望向若有所思的皇帝陛下:“萬歲爺可覺得,臣妾所言,還算有道理?年幼的時候,臣妾也不明白為何長輩們定要鐵面無私,為何不能對犯錯者網開一面。但後來學了《論語》,臣妾便恍然大悟了。”
朱佑樘輕輕點了點頭,笑道:“子曰:‘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確實,聖人早便強調了,做事必須賞罰分明,而不能一味寬容待之。該鼓勵的是善舉,而不是助長那些為惡之人的邪心。”
“所以,臣妾覺得,梁芳與韋興這樣的人,絕不能輕易放過。”張清皎頓了頓,又道,“臣妾還聽肖女官說,他們倆當年因貪墨之事受了大行皇帝責備,所以惡向膽邊生,便鼓動萬貴妃要廢黜太子?”
“……”朱佑樘頷首道,“確有此事。”
“那便更不能放過他們了。”太子妃很是義憤填膺,“區區御馬監太監,不過是皇家的奴僕而已,居然敢因為私利而圖謀廢黜太子。這樣的人,說是有謀反之心也不為過。反正,只要有意傷害萬歲爺的人,臣妾便覺得絕不能輕饒。”
一時間,朱佑樘只覺得心裡百味交雜。這麼多年來,沒有一個人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沒有一個人真正為他主持公道,沒有一個人在意這些“小事”。即使是保護了他的祖母,亦只是想護住他的一條『性』命便罷了。唯有太子妃,唯有她……
他注視著睜圓了眼睛作怒態的張清皎,只覺得心裡一片柔軟,怎麼看她都覺得神態明媚動人,彷彿帶著勃勃的生氣,令他竟有些目眩神『迷』。這樣的她與平常溫柔的模樣全然不同,卻更令他心頭觸動,令他禁不住想要緊緊地擁抱住她。
“臣妾知道,萬歲爺『性』情溫柔、寬容仁慈。不僅待好人如此,待壞人大概也如此。但臣妾不一樣,臣妾是一介『婦』人,心眼兒小,睚眥必報。”在皇帝陛下想要將懷裡的人攬得更緊的時候,張清皎已經丟開了手中的夜明珠,摟住了他的腰,“所以,萬歲爺平日裡也顧念顧念臣妾罷,別讓臣妾氣得坐臥不寧……替萬歲爺覺得不值……”
“放心罷,不會的。”原本已經有些想法的皇帝陛下已經全然忘記了自己先前的打算,陷入了軟玉溫香之中。
唔,處置臣子當可寬和一些,畢竟君臣不是主奴,但也須得按律法行事,絕不能縱容。處置家奴麼,就該依太子妃所言,從重處罰才是。否則,很難將宮裡奢靡、貪汙、賄賂的風氣扭轉過來……
梁芳與韋興自是不知,他們巴巴地送給太子妃那麼多珍奇珠寶,反倒是惹來了這位的怒火。他們又哪裡知道,這位未來的皇后娘娘,與他們曾經巴結奉承的萬貴妃完全不是一路人呢?若是他們知道走這麼一趟反倒是給自己惹來了禍患,想必會後悔不迭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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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幾日,禁城內看似很是安寧,殊不知卻有暗流隱藏其中。皇帝陛下招來了東廠督主陳準,命他主辦梁芳、韋興與陳喜之事,務必將他們的貪墨以及勾連、賄賂等事實都調查清楚。另外,他也招了掌錦衣衛事的都指揮同知朱驥,命錦衣衛輔佐東廠行事,並暗中將李孜省之事調查清楚,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李孜省的同黨。
朱驥退下的時候,皇帝陛下忽然道:“錦衣衛內有位叫牟斌的百戶,愛卿可好好用他。”他尚是太子的時候,牟斌替他辦事就很是盡心盡力,從錦衣衛小旗升到總旗,後來又升到了試百戶。最近終是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成了正六品的百戶。
朱驥躬身行禮:“微臣明白。”也不知是哪個小兔崽子,竟然得了皇上的青眼,恐怕日後的前途不可限量啊。嘖嘖,若是這小兔崽子果然可用,『性』情也不錯。那這錦衣衛的指揮使,也許是後繼有人了。
十二日一早,朱佑樘便穿著斬衰服,去了奉天門的西角門,視事文武百官,行奉慰禮。
作者有話要說: 憲宗:都說后妃不可干政,你看看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