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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懷心思地靜靜立在他跟前。
朱見深緩緩地環視她們,用依舊帶著哽咽的聲音道:“皇貴妃薨逝,以高祖所頒的《孝慈錄》禮制服喪。太子與諸皇子,皆為庶母服齊衰杖期一年。文武百官與三品以上的內外命『婦』,著喪服哭靈一日。你們回宮去,將衣裳換了再過來。”
皇后與眾妃皆應諾,帶著皇子皇女們離開了,朱佑樘也行禮告退。等他們都走遠了,周太后方皺眉道:“皇帝,便是按《孝慈錄》守制,也應遵循仁廟(朱高熾)與誠孝太皇太后(張氏)的遺命,以日易月,十二日即除。此外,二哥兒的婚事亦不能耽誤。”
朱見深望著她,看起來格外疲憊:“宮中舉喪,不宜舉行婚禮,不如推遲數個月得好。”
“萬氏不是皇后,並非太子嫡母。只是庶母而已,就算舉喪也不妨礙二哥兒的婚事。”周太后堅持道,“今兒是正月初十,以日易月,二十一日正好除服。除服之後,誰也沒有不讓年輕一輩成婚的道理。”
“母后滿心就想著除服,想著成婚!可曾想過兒臣如今正在想些什麼?!心愛之人剛去世,兒臣哪有甚麼心思看著兒子歡歡喜喜地成婚!只是等幾個月而已,母后都等不得麼?莫非並不是母后等不得,而是太子已經等不得了?!”朱見深終於情緒失控,拍案而起。
周太后並沒有發怒,反倒是格外冷靜:“太子倒是一直都等得,等到了這般年紀才成婚,亦是沒有半點怨言。只是我的耐『性』不如他,想著你膝下連個孫兒孫女都沒有,無顏去地下見先帝,所以再也不能等了而已。”
“為了萬氏,你曾薄待過他多少回,你心裡很清楚。若是這一回,你還因著萬氏對不住他,我斷不會准許。二哥兒願意為萬氏服喪已經是仁至義盡,你也為他想一想罷。再者,便是我不反對,群臣也會反對的。太子都已經到了如今的年紀,萬萬沒有因為庶母喪禮便推遲婚禮的道理。”
朱見深垂下眼,冷笑了幾聲,再也沒有言語。
這時候,忽又有人來報:“皇五女薨了!”
皇五女是一位尚且沒有位份的淑女所生,不過才四五歲而已。因母親位份低,她平日裡就像個透明人似的,幾乎得不到多少關注。連周太后都已經記不起來,她有多少日沒見過這個孩子了,更不必提連孩子的面容都記不清楚的朱見深了。
周太后蹙緊眉,剛要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孩子怎麼無聲無息地便夭折了。就聽朱見深道:“這孩子倒與貴妃有緣,貴妃走了,她也跟著走了。可惜她沒有投生在貴妃腹中,便將她封為長泰公主,過繼到貴妃膝下,與貴妃合葬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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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貴妃薨逝的訊息,很快便傳出了宮外。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很是震驚,好端端地怎麼突然便薨逝了呢?萬家更是如喪考妣,只覺得整個家裡的主心骨都倒了,慌慌張張地上摺子想要進宮哭靈。當然,更多的人在震驚之餘,卻是難免竊喜。萬貴妃對朝局的影響甚大,幾乎都是負面作用。如今她走了,說不得朝堂的風氣就能為之一變呢?
悲痛難當的皇帝陛下決定輟朝七日,將他的那群道士和尚都喚進宮來,給他的愛妃大作法事。安喜宮內外幾乎每天都能瞧見和尚與道士們來來往往,唸經敲木魚,燃香燒黃符,很是忙碌。皇帝陛下還親自給貴妃取了諡號“恭肅端慎榮靖”——便是如此,他也依然覺得不夠,只恨不得將所有美諡都加在裡頭,群臣好說歹說才勸阻了他:誰見過皇貴妃的諡號比皇后、皇太后諡號還長的?
皇帝陛下還親自為萬貴妃挑選了墓地,定在了天壽山西南。不必說,喪禮所用之物各種逾制,除了極個別之外,幾乎與皇后喪禮無異。對此,不少臣子都提出了反對,作為後宮之主的王皇后卻很淡定。她好不容易才熬死了萬貴妃,人死如燈滅,又何必在喪禮這種小事上給皇帝找不痛快呢?
張清皎亦是在萬貴妃薨逝的當天得到了確切的訊息。宮裡的周太后特地派了女官前來告訴她,寬慰她不必擔心,一切如常即可。她倒是不擔心什麼,只是覺得壓在頭頂上的大山終於自動消失了,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悵惘而已——
原來,她宮鬥前期的對手並不是萬貴妃,而是另有其人。不必與聲名遠揚的萬貴妃過招,自然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換個角度而言,堪稱是成婚之前老天爺給她的大驚喜了。不過,防備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敵人也不容易,她可得時刻做好準備才行。
作者有話要說: 憲宗:qaq,愛妃走了,我也活不長了。
周太后:讓我白髮人再送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