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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上鑲嵌著玉或者寶石,簡直精緻得如同藝術品。

“太子妃娘娘,請升轎。”肖女官領著一群宮女太監跪了一地。

張清皎輕輕頷首,似有所感般回過頭,耳邊的鳳形墜微微一動。紅紗之外,她彷彿隱約能瞧見父母與兩位弟弟正遠遠地立在禮官們外頭,滿目殷切與祝願。儘管瞧不見他們的神情,但她相信,此時自己心中的酸澀之情與他們是同樣的。

此去深宮,一別或許就是數月甚至是數年了。母親作為女眷尚有機會來往東宮,可父親與弟弟畢竟是男子,也許三兩年都難得再見一回了。這樣的時刻,離別的傷懷遠遠勝過成婚的欣喜。亦是直到這種時刻,她才發覺,自己原來並沒有想象中那樣堅強。家人,永遠都是她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太子妃娘娘……”肖女官再度領著宮女太監們拜下。

“起來罷。”張清皎終是走入了鳳轎內,抬轎的粗使宮女們悶不吭聲地便將轎子抬起來,走向中門。朱佑樘已經坐進了輅中,聽何鼎稟報說太子妃已經升轎後,他便示意回宮。於是,禮樂再次大作,朱佑樘乘坐的輅與儀仗在前,太子妃的儀仗在後,浩浩『蕩』『蕩』地返回禁城。

許是禮樂太熱鬧,儘管有許多圍觀群眾,但張清皎卻並未聽見熱烈的議論聲。回想當年,她也曾是圍觀御駕的一員;到了如今,她卻成了被眾人圍觀的貴人。這樣戲劇『性』的轉變,或許只有命運才能做出安排罷。

由東長安門進至午門後,朱佑樘降輅而出。禁城便是他的家,回到禁城裡,自然不再需要那麼大的排場,更不必乘坐輅。而且,進了午門之後,應該算是他將太子妃迎回了家中。太子妃初次進門,自然須得經過一些儀式。

張清皎感覺到鳳轎停了下來,正等著外頭肖女官的提醒呢,便察覺有人輕輕掀開了轎簾。她螓首輕抬,鳳冠微微一動,隔著紅紗望向了轎簾外的人。朱佑樘立在轎外,忽然覺得她仰首望著自己的模樣分外惹人憐惜,令他不自禁地想將親手將她從轎中牽出來。只可惜,眾目睽睽之下,他什麼都不能做。

“太子殿下……”旁邊侍立的太監輕聲提醒,朱佑樘這才放下轎簾,轉身往東邊的左順門行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腳步放得有些緩慢,直到聽見後頭眾人有序的腳步聲後,方略微加快了些。張清皎扶著肖女官,遙遙地望著他的背影,在雲安等宮女抬著的行障遮掩下,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

進入左順門,便已是東宮太子常用的生活空間了。文華殿在前,為讀書進學之地;清寧宮在後,為起居坐臥之所。朱佑樘在文華殿外換了輿轎先行;張清皎也坐上了皇太子妃的輿轎後行。一前一後到達清寧宮外,太子殿下的輿轎先落下,等到太子妃娘娘的轎子來了,兩人才一同出轎。

這時候,肖女官與郭女官在前頭引路。新婚的皇太子夫『婦』在太監宮女們的簇擁下,來到內殿前的明黃『色』行障圍幕內。圍幕被隔成了兩半,各有太監宮女圍攏上來,分別給他們整理衣冠。微微有些發皺的衣襟理的平平整整,因行走而偏移了位置的玉佩小綬挪回腰間,鳳冠上險些被風吹起的紅綢亦是重新覆了上去。

新婚夫『婦』以最完美的姿態進入了內殿。禮官遂帶著皇太子殿下來到拜位上,女官也引著太子妃娘娘來到拜位上。

“一拜!”在高唱聲中,朱佑樘雙手持玉圭,向著他的新娘緩緩拜下。張清皎也微垂著首,朝著她的新郎緩緩拜下。

“二拜!”兩人再拜。

“三拜!四拜!”最後兩拜只有太子妃拜下,太子立在原地受禮。大約誰都不知曉,太子殿下望著頭戴沉重的鳳冠朝自己行禮的太子妃,滿心都只有擔憂她的頸項被壓得生疼的念頭,越發想親手將她扶起來了。

交拜過後,禮官與女官分別請兩位升座。朱佑樘坐東面西,張清皎坐西面東,兩人中間放著一張酒案,上頭擺著兩隻酒爵與一隻連在一起的合巹玉杯。兩位女官舉著饌案放在新婚夫『婦』跟前,給金酒爵裡斟酒。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啜了酒,略選了些食物吃了。女官又往合巹玉杯裡斟酒,朱佑樘與張清皎微微向前傾身,同時端起玉杯。玉雕的龍鳳在杯沿上交纏,酒『液』在中間聯通處輕輕『蕩』漾。兩人離得如此之近,彷彿連呼吸的氣息都能感覺到。

這是迄今為止他們二人距離最近的時刻,似乎連對面之人的長長睫羽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儘管才不過略飲了幾口酒,朱佑樘卻忽然有種微醺的感覺。酒『液』的香氣和近在咫尺的脂粉香氣交融在一起,分外催人沉醉。垂首飲酒的時候,鳳冠與皮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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