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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的字好。看著雖是同樣橫平豎直,卻有種大度從容之美,可見太子殿下每日在讀書習字上確實下了不少功夫。

夫『婦』倆就這樣坐在書案前,你練幾個字我練幾個字,互相品評一番。在旁人看來,或許光是看著都會覺得有些枯燥,他們卻皆是樂趣盎然、非常投入。

李廣與何鼎抱著筆墨紙硯立在梢間門口,無言地默默對視——太子殿下從來都不習慣用別人的筆墨紙硯,怎麼用太子妃的就這般順手呢?那他們二人還需要等候在門口麼?也許,默默地從門口消失,反倒會更合千歲爺的心意?

當太子妃臉頰上的慵懶之態漸漸褪盡的時候,朱佑樘頗覺得有些惋惜。他看了一眼貴妃榻上被挪開的棋盤,忽然道:“太子妃的棋藝如何?不如趁著尚未到晚膳的時候,手談一局?”

“臣妾的棋藝尋常,只希望不會讓千歲爺失望才好。”張清皎回道,將搭在貴妃榻上的貂裘順手放在旁邊的屏風上頭,再將棋盤挪回原位,從容淡定地坐了下來。朱佑樘心底有些忍俊不禁,覺得自己似乎是發現了太子妃隱藏的一面。

她不似他想象中那般,唯有溫婉柔和?那也不錯,總歸都是真實的她。換而言之,溫婉柔和或許只是她給陌生人的印象,就像溫柔從容只是他願意給所有人看的『性』情一般。任何一個人都不會只有一面,他能理解,也有些好奇太子妃究竟還隱藏著什麼樣的『性』格。

兩人隨意地下著棋,朱佑樘忽然輕輕一嘆:“若是以後也能忙裡偷閒,與太子妃談論琴棋書畫便好了。”他很喜歡如今的氣氛,總覺得比昨夜還更教他歡喜些。只可惜,往後不可能每一日都如此悠然度過。

“臣妾聽說,千歲爺每日都須得去文華殿聽講,還有繁重的課業。想來,還是課業更要緊些,談論琴棋書畫不過是閒暇時的調劑罷了。”張清皎回道,“當然,若是千歲爺不介意聽臣妾的淺見,臣妾時時都會在。只要千歲爺得了空閒,隨時過來內殿便可。”

“若只是課業,倒是能安排出時間來。”朱佑樘輕輕搖了搖首,想起方才去乾清宮的時候,坐在陰影裡的父皇所說的話——既然你已經成家,那便該讓你接觸政事,漸漸開始歷練了。三日之後,你繼續去文華殿聽講。朕會著講官們給你講解政事,輔助你儘快瞭解朝政。

接觸朝政,意味著父皇已經完全承認他的地位,讓他有機會從徒有虛名的太子變為實權太子。他本來應該覺得欣喜,可感覺到父皇眼底難以捉『摸』的估量目光後,他卻怎麼也欣喜不起來。

不錯,這是他屬於他的機會,他必須牢牢掌握住。可同時,敏感的他也從父皇的神情態度中發現了危機。聯想到近日以來,父子倆相處時的微妙氣氛,他突然意識到:或許,這不僅僅是“承認”,而是一次“試探”。若是他沒有把握好分寸,令父皇感覺到了“威脅”,那他的太子之位便會岌岌可危。

何為分寸?不過是時時刻刻謹記自己的身份,不逾矩罷了。這樣的生活,他已經過了十來年了,早便習慣了。

關鍵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逾矩,更未想過做任何唐突之事。因此,他幾乎從未考慮過,自己竟然也會有被父皇懷疑的一天。他畢竟不是石頭做的人,便是已經習慣了來自父親的傷害,也依舊被他的不信任徹底刺傷了。

原來,就算沒有萬貴妃,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誼也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樣的認知,讓他心底既痛苦,又無奈、失落,更覺得寒心。

“千歲爺?”見他微微有些出神,張清皎輕聲喚道。

朱佑樘回過神來,輕輕笑了笑:“若是你不習慣獨自待在清寧宮,便去西宮或者坤寧宮陪祖母與母后說說話。祖母好熱鬧,弟弟妹妹們也常過去,你正好可以與他們熟悉些;母后愛清靜,卻也難免寂寞,陪陪她也好。”

“臣妾明白。”張清皎道,眉頭微微蹙起,拈起棋子放下。

朱佑樘打量著棋局的走勢,也挑起眉來:“太子妃說自己棋藝尋常,若不是自謙之語,那便說明,我的棋藝也不過如此而已。”

“千歲爺常與人對弈麼?”

“不常對弈。懂得棋藝的人總是很忙碌,身邊的人偏偏不懂,教也教不會。”

“臣妾也只與父親下過棋,勉強算是比閨中的姊妹們棋高一著。”

“那我便先以勝過太子妃為目標罷。”

“……”這個目標,未免也太容易達成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 ……才新婚第二天,就進入了日常

咦……總覺得,好像節奏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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