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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極為苗條的身材,下樓梯的時候,他們穿的懸空袍會發出好聽的小鈴鐺聲,聲音隨著人影的遠去慢慢減退。
不過,伊爾現在幾乎什麼也不敢看了,至少是不敢再看更多了。只要他發覺有人留心到他,他就不時裝出一副悲哀的苦臉相。那些少數幾個注意到他的精靈會因他這副表情而轉開臉去。大多數精靈則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想法和熱情裡。他們的神情和舉止隨著傳進耳朵的音樂聲,時而高亢興奮,時而低迴婉轉,科曼多的精靈們也不停地閒聊著,就像人類在市集上那樣。伊爾總是趁著精靈們不注意,偷偷摸摸地觀察他們走路的樣子,然後再模仿著改變自己的姿勢。
大多數精靈都彷彿在心裡唱著歌,像個舞者那樣輕快地跳動晃盪。啊,就是這樣——沒人用平板一般的腳步走路,即使是長得最高的精靈,或是最急著趕路的精靈,也都彷彿跳舞一般地用趾頭尖走路。在他借來的精靈外形下,伊爾也照著這樣做了,但他忍不住想,什麼時候他的心情才能變得輕鬆,有如被笑話逗樂的那般愉快呢?
但他的心情一直拒絕放鬆,不舒服的感覺始終存在於腦海某處。等他一直往前,走到城堡般的大樹叢下,伊爾漸漸知道了原因:他被人監視了。
不是那些歡笑著的精靈,伸著爪子的小貓咪,甚至飛過頭頂的飛馬,在偶然間投過來的視線,不是那種隨便地打量,而是一雙一直在他身後注視著他的眼睛。
伊爾開始走回頭路,希望能瞥見到底是誰在跟蹤他。那種緊張感頓時變得更強烈了,彷彿已經靠近了監視的來源。有一兩次,他在大街上停下腳步回過頭,彷彿只是不經意地往後看看,其實是想知道到底是什麼人跟他一起站在樹蔭之下,他甚至留心著視線裡有沒有出現一張熟悉的臉孔。
有些精靈好奇地看著他,伊爾只有轉回頭。人們面帶古怪地看著他,意味著他的表現古怪。不管如何,他一定不能惹人注意。於是他只有像方才那般繼續往前走,試圖甩掉那些古怪的注視,忘掉身後跟著他的監視者。
在這座不設防的城市裡,有沒有一些秘密的方法,能從人群中準確地鑑定闖入者呢?伊爾覺得,肯定是有的。要不然,那些變形怪,那些被叫做alunsree的闖入者,很快就會擠滿整座城市了……嗯,alunsree不就是從精靈語裡傳出來的嗎。精靈們一定很早就遇到過這樣的問題,那時候,人類可能還是蹲在山洞裡的穴居人咧。
所以,他肯定是被人監視了。那個監視者,跟著他幾乎走遍科曼多所有的街道。他該怎麼辦才好?
除了趕快找到阿拉瑟特菈萊家族,伊爾再別無他法。而且他在尋找的過程中,一定不能被人看出他的焦急之色。他不敢去問別人,那房子到底在哪裡;也不敢引來別人的視線,詢問他是否需要幫助……除非他不顧死活,他甚至不敢召喚出智慧寶石裡的魔法來。
所謂不顧死活的情況,就是被一大群憤怒的精靈法師圍著,所有人手裡都攥著魔法,隨時能讓他伊爾明斯特看不見明天的太陽。伊爾有些過敏地掃視著街道,生怕喘息之間這樣的威脅就從四面八方包圍住他。可到處還是一片狂歡節的景象。人們聚成小堆,自顧自地跳著舞,高聲論辯著。傳令官的號角吹起了新的曲子,從天空中飛來一對飛馬騎士,他們互相追逐,上下翻滾,他們所過之處,常常捲起片片樹葉,沙沙作響。
要是他膽子夠大,他願意坐在那些長椅和懸空座上,著迷地看著眼前的科曼多人走來走去。當然,如果被人發現了他的真面目,也許會被就地處死呢。無論如何,宜穆拜爾拜託的事情,他還沒有完成。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樹林裡,到底哪裡才是阿拉瑟特菈萊家族的房子?他已經走了幾個小時,太陽已經西斜了。隨著光線漸漸黯淡,伊爾心裡突然預感到,神秘的跟蹤者就要攻擊他了。
也許是在天黑之後?在一個人眼稀少的地方?現在他站的地方,身後的行人漸漸少了,光芒、懸橋和樂聲也都寥落了。如果他繼續往前走,他會走進城市深處西南方的綠色森林。對,是西南方。他朝那邊看了一眼,看見高懸的爬山虎,茂盛而又濃密的巨樹,和一塊佈滿蕨草的幽谷。這使伊爾下定了決心。就在剛才,在他的心中,這塊蕨草幽谷還算不上什麼美景。
伊爾轉了個身,整理一下步速,像所有科曼多人一樣用腳尖跳動地朝前走去,那姿態彷彿是正朝著一處已知的目的地而去。他的手緊緊挨著袖子裡的匕首柄。他是否正朝著那看不見的敵人走去?那敵人是不是正舉著寒光閃閃的劍,把他這個假冒的宜穆拜爾給刺個對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