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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人旺緩緩的分析道:“病人目前還有胸痛,說明寒邪猶在胸中,我剛才將病人看了一下,發現在她胸膈間果有一團青黑之氣,證明是寒邪而非它邪所致。前人將此病辯為寒證者應該不少,但此邪不循六經傳病,如以傳統表寒之法,恐無建樹,經雲:‘其在上者,引而越之’,依我看,此病的關鍵還是在一個‘引’字。”
“用‘吐’法?”姚慎驚問。中醫治法雖變化萬千,但總歸不出汗、吐、下、和、溫、清、補、消八法,因顧忌吐法耗傷胃氣,近世已少用此法,倒是西醫的洗胃術大行其道,用以治療一些藥食物中毒的病人。“吐法是用來治療停留在胸膈的痰涎、宿食或毒物的一種方法,雖有‘吐法之中,汗法存焉’的說法,但畢竟發汗之力不專,不是表寒的上上之選啊。”
麻人旺胸有成竹的說道:“你不是說這病入的是‘奇恆之府’嗎?既然補用奇經,那麼驅邪用奇法就不怎麼奇怪了。這總要比化療給人帶來的痛苦與傷害要來得小。表寒的正方前人應該用過不少,但都沒效果,這對你難道沒有什麼啟示?怎麼樣,敢不敢來試一試?”
姚慎沉吟片刻,說道:“你是不是有透視功能?”
麻人旺笑道:“什麼透視功能,我們鬼眼看人就在於看氣,正氣逼人的我們望而趨避,心生內鬼的我們如同蒼蠅盯蛋。那小姑娘是美是醜我一概不知,但她身上的邪氣鬼氣我是一看即明啊。”
姚慎聽了心裡頗為不舒服,什麼心生內鬼的就如同蒼蠅盯蛋,那麼他姚慎就是賊心生內鬼之輩了,不過掛念病人著緊,還是靜了心去分析。舒雅淇經這兩副中藥一服,胃氣比先前應該強了不少,明日給她來點瓜蒂散催吐,應該問題不大,再說,這辦法與“聯方”的理論也不矛盾,扶正驅邪、運轉任督,理應建功吧。當下說道:“有什麼不敢的?明天就給她用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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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醫治療白血病走的是“亂世用重典”的路子,而姚慎則是奇經奇法奇方並用,這結果究竟會怎樣呢?
大林木 路旁土 海中金 爐中火 第三十五章
舒雅淇其時應是正虛邪戀,若是過度補益,恐怕閉門留寇,際此正氣稍復而邪勢未盛之時,若稍事攻邪,而又分寸得當的話,定可收到事半功倍之效。所以,姚慎在聽了麻人旺說用“吐”法時,雖略感方證頗有難合之處,但一顆心還是蠢蠢欲動;更何況,關於此病的成功案例是一例沒有,這也是促使姚慎下此決心的一個原因。棋諺雲:“走不好的地方不走”,意思就是:當在一個地方頗感為難而又糾纏不清時,乾脆將它放下來,去走其他地方,待大局一定時,就會發現,原來看不清參不透的地方其實根本就沒什麼。
主意既定,剩下的就是用藥的問題了。古人有用藥如用兵之言,此一說主要是提醒為醫者需嚴格的把握好扶正與攻邪的尺度,如是辨證準確,但攻伐太過,損耗人體正氣,不獨祛邪不能,反致引賊入內,罪莫大焉。吐之一法,近世所以少用,固然是因為吐易耗傷胃氣,另一個原因恐怕是過度吐瀉易致亡陰亡陽。故醫聖仲景雲:“諸亡血虛家,不可與瓜蒂散。”姚慎心下不敢怠慢,方書言瓜蒂散的用量為“一錢匕”,姚慎乾脆就用指甲挑了少許藥末用溫熱的淡豆豉湯沖服,“不吐者,稍稍加”。那淡豆豉湯自有一股芳香濃郁之氣,此時舒雅淇胃口稍開,對之也不是特反感,只是在服藥的時候故意皺著眉頭,用手捏了可愛的小鼻子,眼睛一閉就喝下去了。一直到服到第三次時,舒雅淇才禁受不住藥力,跑到廁所裡吐了十餘次,嘔出了些清稀痰涎,而舒雅淇也顯出一副很疲倦的樣子,姚慎在與舒母扶她上床時,覺得她身上衣物微微汗溼。
中醫讓西醫想不通的是,只不過服用一點黃黑的藥汁,或是讓病人出一點汗,或是讓病人解下大便,病人的病情竟然能奇蹟般的減輕,如果把病人服用的湯藥拿去做細菌培養,也許會驚奇的發現,這東西竟然是細菌的良好培養基,但病人的病卻就在服用這“培養基”一類的東西而逐漸好轉。西醫在臨床上的特點是對症治療,比如瀉下的病人就要止瀉,但中醫卻有“通因通用”一法,用枳實導滯丸甚或大承氣湯以瀉結止瀉。讓舒雅淇吐出一些痰涎,在西醫看來,不過是含有一些Na+、CI…、HCO3…等離子的胃液,這在任何一個正常人身上都有的東西,象這樣的方法對於白血病來說應該無用,甚至會導致水電解質平衡失調,引發其他毛病,如危醫生在身旁,那肯定是要阻止這種做法的。但說來奇怪,舒雅淇在嘔吐之後卻感覺胸口處舒坦很多,躺了一會兒便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