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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想,母親出去工作時會不會害怕,因為她或許也要面臨那些固執家庭的反抗甚至辱罵出門,但是母親卻始終處理的很好。她總是將心比心的關照那些婦女,給那些新婚的女兒們善心的輔導。 電子書 分享網站
還不清的勞作
188 因為收皮革換麥芽糖的師傅從來不吆喝,除去偶爾來補鍋的師傅吆喝外,山村裡經常聽到的吆喝聲是一位挑擔子賣豆腐的中年人喊的。他家在大屋組,因為生來腿腳不靈便,在自家的後院起了個豆腐作坊,平日裡大致全村的人家都從他家買豆腐塊。早晨天剛亮,就聽得見他清脆的吆喝聲:賣豆腐嘍,賣豆腐腦……
母親通常都會在前一天晚上都想好第二天早晨吃什麼,如若決定第二天早晨買豆腐腦吃,就很早把五毛錢放在一個大碗裡。第二天早晨要是母親去菜園裡了,我和弟弟聽見吆喝聲,就匆匆拿起大碗去山坡下找那位大叔打一碗豆腐腦。
老實說,最初的時候,總會用一些奇異的目光去望他,只因為他腿腳不便,挑擔子一瘸一拐的。後來漸漸長大了,就擔心他擔子上的豆腐晃來晃去掉地上了,那樣會替他可惜。再後來,我知道那位大叔和他的妻子每天勞作到很晚,清早又得起來出去賣豆腐,白天還要做農活,靠辛勤的勞作才撐起自己的家。即便在大人的眼裡,也很多人讚賞說,鄒家坊裡最勤勞的就數他們夫妻了。
189 每年秋季水稻收割之後,等各家曬好了稻穀,就得準備稻穀送去鄉里的糧倉“還糧”。相鄰的幾家都約好了,把大麻袋的稻穀搬到一塊,等村裡租的拖拉機來了,就裝上車一起去鄉里。我們那時候很喜歡跟車,因為可以坐在高高的稻穀麻袋上,顛簸顛簸的去鄉里。
我記得那時父親總在家裡二樓的糧倉裡,望著稻穀堆子,估算著重量,預留出明年夏天收割水稻前一家人食用的稻穀,然後把稻穀都裝進化肥袋子裡,除開“還糧”的重量,多出來的就賣給糧倉換現金。
鄉里的糧倉旁有一個大的酒廠,站在糧倉的院子裡,就可以聞得到濃郁的米酒香氣。“還糧”的時節,因為悶熱的夏天剛過,婦女們都還忙於農活,各家都沒來得及蒸米酒,於是那些零頭斤兩的稻穀就被拿到那個大酒廠換米酒喝。等糧食上繳了,買酒的大人們都會去市集上買些豬肉或者平日裡甚少吃到的葷菜,帶著我們一幫孩子坐拖拉機回村裡。
190 那些晚上,各家都是好菜好酒的,畢竟忙碌了一年終究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了。一年的辛勞終於換得收穫,雖然不見得賣糧食的錢可以維持家用,但至少也算很大一部分了。經歷過雙搶和秋收的高強度勞動之後的大人們都顯得消瘦了,父親和母親的面板也黝黑了不少。父親和母親或許不懂得更多衡量健康的標準,但他們知道用胖瘦來形容一個人的身體狀況。母親總說,春節過後的父親會“水色”好很多,至少白了,也胖回去一些。
我喜歡那樣的晚餐,不僅僅因為有好菜好酒,更因為我看得到微醉的父親面容上的笑意和歡暢,還有母親疲勞了之後滿臉的鬆弛。
191 也有個別農戶實在收成不好,或者村裡尚欠著他家錢款的,就拒絕還糧。那些農戶初始總還是可以躲避過去的,但等糧倉清點完了全鄉主動還糧的人家之後,就會派工作小組到村裡聽取意見,催收糧食。
很多收成不好的人家,總歸可以透過鄰里相濟,先借去一些糧食還清的,但有一戶人家卻堅持抗爭到底,當初在村子裡鬧的很激烈,這戶人家就是二叔曾經的老丈人王家。
王家有長子去部隊裡參軍考上軍校,後來算是官員了。只不過突然有一天,家裡收到部隊送來的骨灰盒和慰問金,說王家的長子因公犧牲了。這對於王家是個莫大沉重的打擊,家裡都指望著兒子將來帶領一家脫離貧困,現在希望瞬間滅了,說沒就沒了,大人們是無論如何接受不了的。以後的年間,每逢還糧,王家都拒還,理由就是政府虧欠他兒子的。
但有一年,不知道是新換了工作小組還是其他原因,鄉里派了很多人來催王家還糧,連警車都來了,儼然把王家拒還糧這種行為當做反面典型來收場了。王家人繼續以長子的事做反駁時,工作組人員直接進門搬走了他家的電視,再後來鬧得大了,王家人把警車的胎扎破了,那位母親甚至還鑽到汽車底盤下不起身了。
192 這樣的場景多少是複雜的,在旁的鄉親們肯定有同情和憐憫那位失去兒子的母親的,甚至覺得就是政府虧欠王家的,這樣的催糧方式多少有些殘忍和不公平。但肯定也有人認為那些反抗的王家人有些滑稽胡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