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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她的安全帶,手頓了頓,扶住她顫抖不停的肩,輕輕拍打,輕輕撫下她的背,緩緩與她順氣。
“我真的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用力地搖頭,光線恰從視窗掠過,串串的淚水似夏日的雨,順著蒼白的臉頰滾滾淌下。
“不哭,不哭啊。”他只依舊輕輕拍打著她的肩背,什麼撫慰的話語也不說一字。此刻,這個剛剛經歷了親人驟逝之痛的女人,需要的不是任何的安慰,積累了一路的哀慟可以不再顧忌所有地傾瀉,對她,才是最好。
“明明……明明……”低低的哭泣驀然轉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低垂的頭猛地撞向車窗,發出沉悶的好大一聲聲響,甚至連停滯的車身都微微顫慄了起來!
他大驚,什麼也不再想,只迅速地伸手將她扯進懷裡,用力地抱住她,不許她再如此的下去。
“嘉嘉!嘉嘉!”他一迭聲地急切喊她,“不許這樣!你想讓老姑姑還為你操心是不是?!
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停頓了下,緊抵胸口的手突然狠狠地扯上他的外套,溼漉漉的臉貼上來,哭,繼續著,淚水與顫抖一起埋進了他的胸。
“嘉嘉,乖啊,不要哭,不要哭了。老姑姑走得那麼安詳,這其實何嘗不是我們為人晚輩的福氣?難道你真的要等她老人家在病榻上受苦折磨,等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了再走才好?乖啊,不哭了,不哭了,不要讓她老人家走得不安心,不要她老人家再為你擔心。不哭了,不哭了。”
他任她躲在自己胸前嗚嗚地哀泣,任她將痛到極點的顫抖送到他的心裡。
“你怎麼……怎麼這麼說!”冷硬的手指狠狠扯住他的外套,她抬頭,暗色的空間裡她的眼睛卻明亮得讓他心驚,“我老姑姑明明……明明……明明好結實的!五一我還和她一起爬山去給爺爺上墳!我爺爺就她這麼一個妹妹,爺爺才不過走了半年,怎麼,怎麼……怎麼她說走也就走了!我接受不了,實在接受不了啊!”
“她沒有走,她只是出門去旅行了。”他將她的臉輕柔地按回他的懷裡,手輕輕拍著她顫抖的背,慢慢地說,“老姑姑會一直在你心裡,說啊,笑啊,逗你開心啊……她哪裡也不會去,只會好好地待在你的心裡。”
她怔怔地聽他說,怔怔地搖頭。
“可我再也不能和她一起逛街一起遊玩了,再也不能在電話裡聽到她的聲音了,再也不能敲她的門大聲喊‘老姑姑我來了’,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再也不能喊我老姑姑……我老姑姑……”
她喃喃地抽泣,一直一直搖著頭。
他不再出聲,靜靜聽她說,聽她哭,聽她一聲一聲低低地呼喊。
沒有經歷過最親愛的親人的驟逝之痛的人,永遠無法對這份深深的哀慟感同身受。
他,所能做的,只有提供一個可以依靠的胸膛,一雙可以撫慰顫抖的手,一份讓她能夠不用顧忌所有的傾瀉悲痛的安靜。
其他的,說得再如何的動聽,再如何的感同身受,也,只是多餘。
她或許感受了他這一份無言的體貼,也許什麼也視而不見,卻安心地埋在他溫暖的胸口,輕輕地述說,輕輕地抽泣,輕輕地流淚。
最終,她輕輕地睡去。
他擁著她依然輕輕顫抖的肩背,輕柔地以不驚擾她的力道將座椅放低,將她輕輕放置其中。
擁在她肩上的手不忍放開,咬牙,他卻還是放開。
下一刻,她卻輕輕抓住了他的手指。
他立刻身體猛震了下,呆呆地望向她。
幽幽藍藍的暗色空間裡,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敏銳的觸覺卻知道她正在望著他!
“風……”她啞啞開口,似乎依然在睡夢中,冰涼的手,卻緊抓著他的。
“是,我是風連衡。”他輕柔地應一聲。
“風連衡。”嘆也似的一聲長息,冰涼的手動了動,他的心一跳,以為她要放開,但,她卻是將他的手指抓得更緊。
“是、是我。”他輕柔地再應,心如鼓擂。
“為什麼……”低低的問語,輕蕩蕩飄蕩在密閉的空間,“為什麼會是你呢,風連衡?”
他只低首仔細地聽。
“為什麼今天陪在我身邊的人是你呢,風連衡。”她低低啞啞的,暗色裡,從車窗不斷掠過的忽閃光線裡,他只看到她模糊地揚起臉龐,淚水靜靜滑落下圓圓的臉,“為什麼讓我可以放心地沒有顧忌地嚎啕大哭的人,偏偏是你呢,風連衡?”
他靜靜望著她一直流一直流的淚,慢慢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