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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
“剛開始的那兩年,我工作得很開心。我在公司中所承擔的工作便是室內設計,與人打交道的機會很少的,啊,我忘了告訴你,我們雖然只是一間小小的裝修設計室,不參與建築的施工,但唐滔與竹雨學的是建築專業,所以我們幾乎能承攬從最初的建築預算到成品設計所有的工作,實際上,我們除了建築公司,我們做的一點也不比那些大型的綜合建築公司差!”那時,他們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然後,在我們公司組建的第三年,正好遇見了三年一屆的亞洲新銳設計大賽。我們躊躇滿志,想報名參加——因為我設計的東西在同行間漸漸有了名氣,所以天佑他們將賭注都押在了我身上,然後,問題出現了。”原本開心的笑容猛地坍塌了下來。
“因為大賽不僅要每一位的參賽者交出一份設計的圖稿,更要參賽者將設計思想完全反映到現實中的實物中去!我的圖稿早已出爐,但想將它轉為實際的作品,單靠我們一家小小的設計室,卻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做到的,因為我們手中根本沒有現成的房子可以用來實現我的設計意圖!”
“於是那個王亥營出現了?”治安馬上想到那個斯文到“突兀”的男人。
“對,他當時的出現,簡直被一籌莫展的我們當成了偉大的救星!”誰知卻是他一生中最大的禍事!“他大學時學的也是室內設計,和我們是同班。但與我們不同的是,他家中原本便有著一家很大的建築公司,所以畢業後他回到了自家的公司中。當時他主動找上我們,說可以無償提供給我們一棟我們需要的戶型,但他也要參與。我們不疑有他,以為大家同學一場,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啊,所以自然高高興興地接受了他的幫助,全心全力地投入到實物的裝修中去。
“但在我們終於高呼大功告成,將圖稿和現實作品的錄影帶投遞到大賽中心去之後,我們卻當場被告之我們的作品是無效的!因為在我們之前三天,有一份一模一樣的作品已經被大賽錄取了!”
“王亥營!”
“就是他。”柯慎桓苦笑一聲,“他全程參與了我們的施工,我們也從來沒想到要防他,不管我們的圖稿還是現實作品,他全都瞭解得一清二楚!當時我氣得要命,二話不說地衝去找他要原因,但他卻反過來咬我們一口,說我們是在沾他的光!如果我們也擁有自己所需要的房子戶型,又何必有求於他?我的脾氣很暴躁的,他說得又太過刻薄,我一時隱忍不過,使一拳揮過去,打落了他的四顆門牙。”
“他活該!”治安同仇敵愾地哼一聲。
“回去後,我怎麼也想不通啊,這世上怎會有這種不知羞恥的人存在!難道我要就此認輸?不,我不服氣!我決心從頭來過,當時離大賽的截稿日期只剩二十多天,我日夜設計圖稿,卻怎麼也突不破原本那件作品的設計範疇。我惱,我氣,我幾乎發了狂。我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地窩在自己家中畫了又畫,卻也是撕了又撕,再也無法設計出一件我滿意的作品來!
“我爸爸看在眼裡,心裡也替我著急。別看平日裡我們爺兒倆總是相互瞪來瞪去,互相橫挑鼻子豎挑眼,但我們一直是一條心的!於是,他揹著我去找王亥營;要他歸還我的作品,實在不行,哪怕他承認被大賽錄取的作品是我和他共同創作的作品也行啊!但,王亥營卻說,說——如果老子有能耐,何愁兒子會淪落到這種田地!我爸爸自然氣憤到極點,突發心肌梗塞住進了醫院!
“我這一下是真的火了!他怎能對我父親說那樣的話!我爸爸一直是一個驕傲的男人,他怎能忍下這口氣!我頓時失去了理智,再一次去找王亥營,見面也沒說什麼,只狠狠地揍向他!這一次,我不再手下留情,一口氣打斷了他三根肋骨,將他的右腿更踢成了骨折,使他成了一輩子的殘疾!”他冷冷一哼,並不覺得自己有錯。錯,是王亥營在先!
“我將他打得那麼慘,他家自然不肯輕易放過我。於是他老子去醫院找著了我爸爸,威脅說要告到我坐牢!我爸爸為了我,再次拉下臉來,求他們放過我,可他們竟然、竟然——”他一下子哽咽起來。
“他們要柯爸爸下跪。”治安忍不住伸手按住陷在痛苦回憶中的大男人,柔聲勸慰:“慎桓,都過去了,你不要再怪自己。”
柯慎桓緩緩搖搖頭,接著講吓去:“我爸爸信以為真,不顧自己的身體狀況,真的拋棄了自尊跪了下去!但——”他滄然一笑,笑得苦澀萬分,“你也知道的,我爸爸……過世了!”
那是他的恨,他的悲,他的哀,他的惱,他的怒——他從此活在了煉獄之中。
“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