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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法怨你!去玩吧!去度假吧。玩累了,這兒還是你的窩,即使有人和你同飛,我也不怨。只要你回來,我什麼都不怨,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怪!只要你回來!
這種等待,變成煎熬中的煎熬了。
韓青徹夜徹夜不能睡,每個思緒中都是鴕鴕,驅之不走,揮之不去。她亭亭玉立的站在那兒:笑著,哭著,說著………他的鴕鴕,他那讓他如此心痛,如此心酸,如此心愛的鴕鴕!他怎能這樣愛她呢?怎能呢?
四月二十四日,又是紀念日了。
整天,韓青的心緒都不寧到了極點。瘋狂的想念著鴕鴕。他去書店裡,買了一張雁兒歸巢的卡片,在上面寫下兩行字:
“舊巢依舊在,只待故人歸!”
望著卡片,他沒有寄出。卡片上有隻雁子,一隻飛著的雁子。他瞪著雁子,想起一支歌,歌名叫“問雁兒”:
“問雁兒,你為何流浪?
問雁兒,你為何飛翔?
雁兒啊,雁兒啊,
我想用柔情萬丈,為你築愛的宮牆,
卻怕這小小窩巢,成不了你的天堂!
問雁兒,你可願留下?
問雁兒,你可願成雙?
雁兒啊,雁兒啊,
我想在你的身旁,為你遮雨露風霜,
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
他的心酸澀苦楚,腦子裡只是發瘋般縈繞著這支歌的最後兩句:“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他把卡片丟進抽屜裡,鎖起來。但是,他能鎖住鴕鴕嗎?那愴惻悽苦之情,把他壓得緊緊的,壓得他整日都透不過氣來。“又怕你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哦!他昏昏沉沉的挨著每一分、每一秒。心底是一片無盡的悽苦。鴕鴕啊,請不要飄然遠去,讓孤獨笑我痴狂!這夜,他又無法成眠。
瞪視著窗子,他的思緒遊蕩在窗外的夜空中。心裡反覆在呼喚著鴕鴕。腦子裡,有個影像始終在徘徊不去。一隻孤飛的雁子。孤獨,孤獨,孤獨!有一段時間,他就這樣徹底的體會著孤獨。然後,忽然間,他耳畔響起了鴕鴕的聲音,那麼清晰,清晰得就好像鴕鴕正貼在他耳邊似的,那聲音清脆悅耳,正在唱歌似的唱著:
“無一藏中無一物,有花有月有樓臺!”
鴕鴕回來了!她從日本回來了!他知道!他每根纖維都知道。鴕鴕在呼喚他!一定是她在呼喚他!四年多來,她每次需要他的時候,他的第六感都會感應到。而現在,他的第七感第八感第九感,第十感……都在那麼強烈,那麼強烈的感應到,鴕鴕在呼喚他!他披衣下床,不管是幾點鐘了,他立即撥長途電話到袁家,鈴響十五次,居然沒有人接聽!難道他們全家都搬到日本去了?不可能!他再撥一次電話,鈴響二十二次,仍然沒人接聽。他在室內踱著步子,有什麼事不對了!一定有什麼事不對了!為什麼沒人接電話呢?他再撥第三次,還是沒人接。不對了!太不對了!他去翻電話簿,找出方克梅婚後的電話,也不管如此深夜,打過去會不會引起別人疑心,他硬把方克梅從睡夢中叫醒:“韓青,”方克梅說:“你這人實在有點神經病!你知道現在幾點鐘嗎?”
“對不起。”他喃喃的說:“只問你一件事,鴕鴕回來沒有?”
“嘉佩嗎?”方克梅大大一怔。“從哪兒回來?”
“日本呀!她不是去日本了嗎?”
“噢!”方克梅怔著。“誰說她去日本?”
“她妹妹說的!怎麼,她沒有去日本嗎?”他的心臟一下子提升到喉嚨口。“哦,哦,這……這……”方克梅吞吞吐吐。
“怎麼回事?”他大叫:“方克梅!看在老天份上,告訴我實話!她結婚了?嫁人了?嫁給姓柯的了……”
“哦,不不,韓青,你別那樣緊張。”方克梅說:“鴕鴕沒有嫁人,沒有結婚,她只是病了。”
“病了?什麼病?胃嗎?”
“是肝炎,住在榮民總醫院,我上星期還去看過她,你別急,她精神還不錯!”
“你為什麼不通知我?”他對著電話大吼。
“韓青,不要發瘋好吧!她不過是害了肝炎,醫生說只要休養和高蛋白,再加上天天打點滴,很快就會出院的!她要我千萬不要告訴你,她說她現在很醜,不想見你,出院以後,她自己會打電話給你的!你曉得她那強脾氣,如果我告訴了你,她會把我恨死!她還說,你正在努力工作,每天要工作十幾小時,不能擾亂你!”
“可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