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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用雙手捧定了她的頭,重重的吻她,她掙扎開去,嚷著:
“你就是這樣,傳染了有什麼好?”
“我就是安心要傳染,”他正色說,這是他們間經常發生的事,他總要重複他的歪理由。“希望你身上的細菌能移到我身上來,那麼,你原有九分病,我分擔一半,你就只有四分半的病了!”
“唉!”鴕鴕嘆著氣。“韓青!”她的眼圈又紅了。“沒認識你以前,我雖然交了好多男朋友,可是,只有你讓我瞭解什麼叫愛情。”
“如果你真瞭解了,就為我去看看醫生吧!”他繼續央求。“吃點藥,明天好了,我們才能好好的玩,是不是?你答應過我,要為我愛惜你自己,假若你這麼任性,我去服兵役的時候,怎麼能放得下心?”
“好好好,我去,我去!”她屈服了。嘆著氣。“你以前說,我像你的母親、姐妹、愛人、妻子、女兒……其實,正相反,你才像我的父親、兄弟、朋友、愛人、丈夫……及一切!”
他屏息三秒鐘,為了她這句話,然後,他又重重的吻了她。終於,她去看了醫生,只是感冒,沒有什麼太嚴重的。他喂她吃了藥,就強迫她臥床休息。感冒藥裡總混合著鎮定劑,她吃了藥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他又和往常一樣,搬張椅子坐在床前,痴痴的看著她的睡相,看著她低闔的睫毛,看著她小巧的鼻子,看著她微向上彎的嘴角……他的愛人、朋友、姐妹、妻子。唔,這是他的妻子!不論是否缺一道法律程式,她已是他的妻子!奇怪,為什麼有句俗話說:太太是人家的好!他就覺得,一千千,一萬萬個覺得:太太是自己的好!
晚上七點多鐘,鴕鴕還沒睡醒,房東太太忽然來敲門,說有金山來的長途電話,他衝下樓去接電話,心裡一點什麼預感都沒有,只以為是徐業平他們不甘寂寞,要他提前去參加“營火”會。拿起電話,他聽到的是方克梅的聲音,哭泣著,一連串的說:“韓青,徐業偉淹死了!你快來,業平和丁香都快發瘋了!你快來,徐業偉淹死了!”
“什麼?”他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徐業偉?那又會瘋又會笑又會鬧,又健康,又擅長游泳的孩子?那麼年輕,那麼強壯,那麼有生命力的孩子?不不,這是個玩笑,這一定是個玩笑!徐業偉那麼瘋,什麼玩笑都開得出來!這一定是個玩笑!“韓青,是真的!”方克梅泣不成聲。“他下午游出去,就沒游回來,大家一直找,一直找……救生員和救生艇都出動了,是真的!他們找到了他……剛才找到,已經……已經……已經死了!真的……真的……”
拋下電話,他一回頭,發現鴕鴕直挺挺的站在門外。
“發生了什麼事?”鴕鴕問。
“我要趕到金山去!”他喊著,聲音粗啞:“他們說,徐業偉淹死了!”鴕鴕臉色慘白。“我跟你一起去!”她喊。
“你不要去!”他往三樓下衝。“你去躺著!”
“我要去!”鴕鴕堅決的。“我要和你在一起!”
他們在八點鐘左右趕到了金山。海邊都是人,警員、救生人員、安全人員,以及徐業偉的父母、弟妹……全來了。徐業平一看到韓青,就死命的抓著他,搖撼著他的身子,聲嘶力竭的喊:“你相信嗎?你相信嗎?這事會發生在小偉身上,你相信嗎?他的活力是用不完的,他的生命力比什麼都強,他才只有十九歲,他從來不知道什麼叫憂愁……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韓青,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是他?……”
韓青無言以答。站在那海風撲面的沙灘上,他看到徐家兩老哭成一團,看到那已被遮蓋住的遺體;尤其,他看到那面手鼓,丁香正傻傻的、痴痴的緊抱著那手鼓……他什麼都忍不住了,他痛哭起來了,跌坐在沙灘上,他用手捧住頭,大哭特哭,淚如泉湧。鴕鴕用雙手抱緊了他的頭,她也哭著,卻沒有像他那樣沉痛得忘形,她還試圖要喚醒他:
“韓青,別這樣。韓青,你該去安慰他們的,你自己怎麼反而哭成這樣呢?”她抽抽鼻子,用手臂抹眼淚:“韓青,你不是說過,生命的來與去,都是自然的……”
“不自然!不自然!不自然!”他激烈的大喊:“如果老得像太師母,是應該去的。可是,小偉的生命還在最強盛最美好的時候,他怎麼可以去?他怎麼可以去?”他仰頭大叫:“上帝!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上帝無言,海風無語。海浪撲打著岩石,發出一連串澎湃的音響:砰砰,砰砰!猶如徐業偉還在敲擊著手鼓的聲音。手鼓!他回頭看,丁香孤獨的、不受人注意的坐在沙灘上,懷裡緊緊抱著那面手鼓,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