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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
“奴婢跟在大小姐身邊已經七年了,大小姐待奴婢恩重如山,只要您不嫌棄,奴婢願意生死相隨!”春草眼巴巴地望著她,臉上滿是熱切。春草家裡有十來個兄弟姐妹,當年養不活了,正逢著蘇家買丫頭,她父親便把她賣了死契,一年到頭除了問她要月錢銀子那天來找她,幾乎從沒接她回過家,春草雖不曾有過什麼怨言,卻也是真的不想再回那個完全沒有親情可言的家,如果這次能跟隨大小姐去昌寧,那是再好不過了。
蘇玉妍看了看春草那清澈透亮的眼眸,不禁暗自嘆了口氣。這個春草,倒是個忠心不二的,不過性子太怯懦,遇事又沒個主意,若去昌寧,必定成為自己的累贅,倒不如趁現在把她放了出去,為她揀個忠厚老實的人家嫁了,也算是對她這麼多年忠心耿耿的回報。
“傻丫頭,不過就是去趟昌寧,竟說出什麼生死相隨的話來!”她主意一定,便正色說道,“你放心,就算不讓你隨行,我也會把你安置妥當的。”
春草一怔,隨即明白她話中的含義,忽想起聰明伶俐的春芽都被家裡人領了出去,自己比不上春芽,不能隨行也在情理之中。這樣一想,只覺心裡十分難過,眼裡就泛起一層淚光,“大小姐……”
“都這麼大的人了,別動不動就哭鼻子。”看她這樣,蘇玉妍又覺心裡不忍,當即便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笑道,“別哭了,去給我熬藥吧!”
春草便抽抽嗒嗒地去了。
春草才走,江媽媽就急急忙忙地過來了。
蘇玉妍也不跟她客套,開門見山地問起了昌寧來信的事。
江媽媽遂將信中內容如實告知,又將昌寧宋家大致的人脈關係簡略地說了一遍,末了,臉上露出擔憂之色來,“夫人素來是個要強的人,未出閣時事事都壓人一頭,可如今今非昔比,她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這兩年也是為了大小姐才會硬撐起來的,還請大小姐看在夫人病勢漸趨沉重的份上,千萬別拂逆了她的意思……”說著,便拿出帕子來拭淚。
說來說去,她們都是想讓自己去昌寧。蘇玉妍看著江媽媽難過的樣子,也不禁有些黯然。“李啟賢到底是怎麼說的?”
“李啟賢說,夫人只怕,只怕熬不過年關了。”一語未了,江媽媽已是淚流滿面。
蘇玉妍心裡一陣唏噓,想起宋氏所說的那些刻薄的話,不由自主地抓住宋氏的胳膊,沉聲問道,“媽媽你跟我說實話,孃親說我不是蘇家的女兒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
江媽媽心裡一跳,匆匆抹去淚痕,一迭聲地道,“夫人在氣頭上說的話,大小姐竟還當真了?夫人的脾氣您不是不知道,向來是怎麼刺人怎麼說。這麼些年來,她一直都是這樣。”說罷又長嘆一聲,“好在老爺讓著她,要不然……說起來,老爺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想想蘇慎英年白髮,蘇玉妍就深有同感。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愛他的女人,他就得比別人付出更多,盛年白頭,說不定就是他為此付出的代價。
第一卷 016、試探(下)
蘇慎不僅是一個好丈夫,也是一個好父親。人們都說好人有好報,可他付出了那麼多,甚至心甘情願為別人撫養孩子,為什麼還是得不到他想要的?蘇玉妍不由得暗自感嘆,再想到宋氏日趨嚴重的病情,心裡的怨尤又頓減幾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其行可諒啊!就算是為了彌補宋氏此生的遺憾,她是不是也應該去一趟昌寧?
如此心念百轉,她只覺左右為難。一邊是父親,一邊是母親,都是至親的人,夫妻兩人都有可憐之處,她到底該向著誰?
江媽媽見大小姐面沉如水,心裡一忖,便開口問道,“大小姐,豐姨娘都跟您說了些什麼?您怎麼會懷疑自己不是蘇家的女兒呢?”
“她不過是跟我說個故事。”蘇玉妍淡淡說道,“說了一位小姐被繼母迫害的故事。”說罷便將那故事簡略地複述了一遍。
江媽媽怔了怔,便道,“如果老奴跟大小姐說,豐姨娘所知道的一切,都是道聽途說,大小姐還會相信她的話麼?”
“我不管豐姨娘是不是道聽途說。”蘇玉妍咬了咬下唇,沉聲問道。“你只需告訴我,豐姨娘說的,是不是真的?”
“故事大抵……是如此,只有關於孩子的那一節,並不是真的。”江媽媽頓了頓,又道,“事實上,那位小姐從清真庵回來,就被人灌了紅花,又怎麼會懷著兇手的孩子嫁人?”
蘇玉妍自然不會完全相信豐姨娘,此時聽江媽媽這麼一說,眸中閃過一絲凜然,緩緩抬起頭來,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