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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蘇慎是未來的新貴,每天都有客人陸陸續續前來弔唁。蘇玉修披麻戴孝跪在靈前答謝來賓,蘇玉妍因是未婚女子,又腿傷未愈,便在靈堂後面設了一張軟椅,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那裡,隔著白色的紗縵,隱隱綽綽能看見她蒼白消瘦的容顏。
不過十餘日不見,她竟瘦成了這樣。沈珂遠遠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眸光,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宋氏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當知客事高唱“定遠侯之孫沈公子前來祭奠”,蘇玉妍不禁抬起眼瞼往靈前掃了一眼,正對上沈珂有意無意往這邊看來的目光,她旋即垂下頭去,作眼觀鼻鼻觀心之狀,心裡卻暗自思忖——不知他用了什麼法子“醒”過來?
因此前“沖喜”之事,沈珂的到來自然也引起了前來弔唁的客人們的關注。
那左顯因上次奚落蘇玉妍而被宋氏兄弟搶白差點起了衝突,又因左昱替長子求婚未成越發存了罅隙,聽了宋氏猝然病故的訊息,自然有意前來探看究竟,這一日他便領著幾個狐朋狗友大搖大擺地找到了孝成大道,進得蘇家大門,正碰上沈珂給宋氏磕完頭起來,便不陰不陽地冷笑道,“喲,沈爺大好了?”
他這陰陽怪氣的語調,不禁令屋裡屋外的的客人紛紛側目。
沈珂不用回頭也知是左顯其人,想起當初楊正青差點致蘇玉妍於死地,後來左昱又曾替長子求娶蘇玉妍,他心裡就有一股無名火直往上竄,新仇舊恨頓時一齊湧上心頭,因在宋氏靈前,又想著祖父的囑咐,便把心火收了又收,這才慢慢回過頭去,微微一笑,“有醫怪妙手回春,我在鬼門關走了一道就回來了。”
說話間左顯已經進了門,因是平輩,便只作揖為禮,他裝腔作勢鞠了三躬,這才直起腰來向沈珂道,“……既知醫怪有回春妙手,怎麼不早些請來?非得弄出什麼‘沖喜’之事,浪費人力財力不說,最後還帶累得咱們蘇夫人白白死了,可惜蘇夫人,正值盛年……可惜呀!”
此言一出,頓時令滿屋人等瞠目結舌。左顯如此直白的幾句話,似乎只為了說明一件事——宋氏是因不想女兒嫁給沈珂而死!宋氏之死,不是尋常的死!
管家蘇成正招呼著客人進正堂入席吃飯,已瞧出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當下便陪笑向左顯道,“左爺,沈爺,快請正堂入席吧!”
左顯卻似沒有聽見蘇成的話,只管斜睨著沈珂,堵在門口不走。
第一卷 085、相惜(上)
沈珂劍眉一揚,便冷笑道,“你說得不錯,這本該肅穆莊嚴的靈堂,卻來了一隻滿口胡言的烏鴉,蘇夫人泉下有知,怕是要惱了。”他話音剛落,屋外就應景似地傳來“呱呱”之聲,眾人聞聲抬頭,不由得都抿嘴而笑——有隻禿頭烏鴉恰巧落在院中那合抱粗的大槐樹上,衝著屋門口叫了兩聲。
左顯站在門口,自然也看見了那隻討厭的烏鴉,不禁心頭火起,狠狠地朝那烏鴉瞪了一眼。不料他這一瞪,那烏鴉竟似領會到他的憎恨似的,留下長長的一聲“呱”音,就拍動翅膀飛走了。
眾人見了,忍不住又發出“吃吃”的笑聲。
左顯更是羞惱,正要說話,卻聽屋裡傳出一個清越動聽的女聲,聲音不大,卻能令人聽得清清楚楚,“先母不幸病故,我蘇家上下無不悲痛至極,諸君既是前來祭奠亡母,不知能否暫時將紛爭擱置?蘇氏女在此懇請各位了。”這話說得不急不徐,並沒有因為左顯那番話而將矛頭對準他,只婉轉地表達了主人不想別人在靈前喧鬧的意願。
眾人紛紛轉過頭來,迅速朝那白縵裡望了一眼,旋即又紛紛朝左顯投去不滿的眼神。
左顯眯著那雙三角眼看了看白縵裡隱約可見的那張俏美的臉龐,只覺身子都酥了半邊——怪不得沈珂要揀這蘇小姐沖喜,原來竟生得如此嬌容!他兩眼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就順坡下驢,“還請蘇小姐放心,有左某在此,決不容許有人在令堂靈前撒野!”
見蘇玉妍息事寧人,沈珂也就不想再與左顯發生爭執,當下不再說話,側身從左顯身邊走過,直往正堂而去。
蘇成立即陪笑道,“請眾位貴賓入席吧!”
眾人也就應聲而出,跟在沈珂身後去了正堂。
左顯雖不欲離去,奈何靈堂裡再無他人,只得輕輕咳嗽一聲,放柔聲音說道,“人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還請蘇小姐節哀。”等了良久,也不見裡頭應聲,也不知是沒有聽見還是害羞不答。
蘇玉修就著靈前的白燭燒著紙錢,正眼也不瞧左顯一眼,只佯作沒有聽見。
左顯無趣,只得怏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