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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明是如此珍視這件禮物,那珍視已遠遠超過一把球拍本身所賦予的意義。這也是桔年沒有強迫非明把貴重的球拍退還給韓述的原因,雖然她有那樣做的道理,但是她不想讓道理傷害到孩子。非明小時候並不是個健康的孩子,大概為體弱多病所苦,她在夢裡總是習慣性的蹙著眉,喜歡死死抱住被子,啃手指。桔年試過許多辦法,也沒能改變這一點,然而她現在看到睡夢中的非明,臉上的表情是舒展的,甚至是幸福的,像是陷入了一個甜甜的夢裡。桔年都不忍心將她叫醒,可非明必須得起來了,要不就錯過了上學的時間。
上學前的準備猶如一場戰鬥,非明先是將自己小小的衣櫥翻了個顛倒,鏡子前比劃了許久,才確定了她這一天要穿的衣服,然後她又拒絕了桔年姑姑給她扎頭髮,因為桔年只會綁最簡單的馬尾辮。當非明終於穿著一身粉紅的裙子,在無數根小辮子的匯總處繫了個眩目的蝴蝶結,出現在桔年面前的時候,桔年開始隱約意識到,這大概是個非同尋常的早晨,至少對非明來說是這樣。
按往常,每天早上,要是桔年上早班,就會跟著非明一道出門,陪著她走到公車站,各自上公車。在這點上桔年必須承認非明比同齡的孩子更早的學會自己照顧自己,因為她既是一個單身女人,又要工作養家,難免有不夠周全的地方,當別的孩子被父母牽著手或開著車送進學校的時候,非明從一年級開始,就獨自搭公車上學。
從走出小院那一刻開始,非明就開始熱切的左顧右盼,她還不會掩飾自己的激動,一張笑臉紅撲撲,眼睛亮得跟探照燈似的。
“非明,約好了李特一起上學嗎?”桔年打趣著。李特是非明班上最受女生歡迎的男孩子,非明雖拒絕承認,但是有時桔年看到她晚上捉刀為李特寫作業,一筆一劃,比描紅還認真。
非明臉一紅,撇了撇嘴說:“姑姑,你們大人的想法真庸俗。”
桔年還來不及搭話,就聽到了兩聲汽車喇叭的聲響,循聲看去,停靠在財叔商店不遠處的那輛車不就是韓述的斯巴魯嗎?韓述看見她們,笑著探出頭揮了揮手,方才還學小大人裝淡定的非明就像一隻歡快的喜鵲一樣朝韓述飛去。
桔年遲疑了一會,只得跟了上去。她走到車邊時,非明已經湊在韓述的身邊韓叔叔長,韓叔叔短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頭上醒目的蝴蝶結在清晨的風中搖啊搖的。韓述看起來聽得很認真,眼睛卻不時的朝桔年的方向瞄。
“姑姑,韓叔叔說要送我到學校去!”非明大聲說,話語裡還透著激動和自豪。上小學後,除了生病,還從來沒有人送她上過學,更何況是開著酷斃了的車子的酷斃了的韓叔叔。
“呃,我覺得……你要是送她到學校,再折回去上班,應該趕不及了吧。”桔年慢吞吞的說,她摸了摸非明比頭還大的蝴蝶結,“非明,謝謝叔叔。但是你不能讓叔叔遲到。”
非明抑不住一臉強烈的失望之色,桔年移開眼睛。
韓述忙說:“放心吧,我早就想好了,今天早上我是在外邊辦事的,送了非明再去,正好順路,對了,我辦事的地點跟你上班的地方也很近,上車吧,我送你。”
這廂非明已經迫不及待的坐進了車裡,拍著身邊的座位連聲說:“姑姑,上車,我們一起啊。”
“是啊,我們一起啊。”韓述重複著非明的話,“我們”、“一起”,聽起來就像一家三口,這話裡背後的曖昧讓韓述感覺到異樣而心動。
“不了,我今早也要出去辦事,正好不順路了。非明,路上要聽話。”桔年拗不過非明,只得對韓述說了聲,“麻煩了。”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甚至沒有看著韓述。韓述失望了,車裡的小姑娘彷彿跟他心靈相通。
“姑姑,上來嘛,上來嘛。”
這孩子,儼然自己就是這車的主人了。
桔年笑著跟非明揮手道別。
“姑姑,你去辦事韓叔叔也可以送你啊,你搭公車去比這更好嗎?”
桔年說:“姑姑搭神六去。”
韓述的車子載著非明遠去,最後,只餘非明頭上蝴蝶結的那一抹紅在桔年眼中招展。先前她似乎還聽到韓述很有紳士風度的稱讚非明的打扮相當之“酷”,非明聽後喜不自禁。韓述總是知道在恰當的時候讓一個女孩子心花怒放,也許長大後退去了少年時生澀彆扭的他更是如此,風度翩翩,能言善辯,各個對年齡階段的女性殺傷力都不淺。
在獄中,桔年拒絕了一切別人捎進來的物件,唯獨留下了羽毛球場上那張四個人的照片。那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