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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8月10日凌晨,沙羅軍方總指揮部接到前線戰報——一支六十人組成的小隊成功在爐風列島距離沙羅一側最近的東島登陸。他們隨後將會乘衝鋒艇到列島中面積最大、地形也最複雜的南島上,在那裡修築簡單的工事。根據情報部門半年前的探測報告,爐風南島的面積有1。4平方公里,上面有座呈U字形的山。
整個爐風列島都沒有淡水。國防部趕在幾天之內製定了一整套在爐風列島駐軍之後的後勤補給計劃,保證能讓駐守的海軍部隊正常生活。這個計劃意味著,需要臨時增加一大筆軍費開支。
現在榮啟元已經沒有時間為榮景笙擔心了。他眼下最要緊的事情,就是趕在中期選舉之前,在國會透過新的國防預算案。
榮景笙再也沒有寫信回來。為使佔領行動不被洩露,上到爐風列島去的戰士僅攜帶一部求救用的衛星電話。一般的訊息都靠著聯絡兵來回跑腿帶回到朱蘭港,然後再由朱蘭港發到花都。
所以直到第三天,也就是8月12日的下午,指揮部才接到了上島戰士和西圖巴艘艦艇直接交火的訊息。
西圖巴終於發現了沙羅佔領爐風列島的意圖,從戰場上調了兩艘輕型戰艦過來,試圖從北島登陸,把沙羅戰士趕回去。
交火持續了一個小時。沙羅戰士用電話向朱蘭港求救,兩架阿美利加軍機起飛前往救援。西圖巴的戰艦一艘被炸沉,另一艘被重創逃走。
李文傑用盡可能冷靜的聲音告訴榮啟元:“先生,我們剛剛收到訊息……景笙已經回到了朱蘭港。”
榮啟元還趴在預算案上寫寫劃劃:“嗯。”
李文傑說:“先生,我個人認為這其實是個好訊息。景笙他……雖然負傷,但是沒有生命危險。”
腦海中的弦繃了太久。此時轟然斷裂,大腦中一片空白。
他已經不能做出任何恰當的反應。
沒有狂喜,甚至連一丁半點的喜悅都沒有。他只知道,結束了。
李文傑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他現在在朱蘭港的聯合國軍醫院接受治療。我們準備派飛機過去接他。您看是轉到花大醫院還是就在這裡的和恩醫院——”
榮啟元茫然地抬頭:“送回來?”
李文傑有些擔心地問:“先生?您……”
榮啟元終於緩了過來。手緊緊捏著筆桿,微微顫抖。
“傷在哪裡?”
“右臂中彈,子彈已經取出來了,沒有生命危險。”李文傑把後面六個字又強調了一遍。
榮啟元又問:“別人呢?還有沒有人受傷?”
“六個人負傷,其中一個傷在頭部,還在觀察,其他的人都沒有生命危險。”
榮啟元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不要。不要派飛機。”
李文傑一愣:“先生,我個人建議還是讓景笙到和恩的軍醫院繼續治療比較好,這裡的醫生對付這種傷很有一套。”
榮啟元搖頭:“讓他在那裡。養好了自己回來。”
明明每天都牽腸掛肚,現在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忽然又很不想見到他。
也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
見了面能說什麼呢?再很沒出息地哭一次?
李文傑有點被他的反應嚇到了。抹一把汗問:“那麼……您要不要去探望?”
榮啟元繼續搖頭:“明天國會就要審議新預算案,我去了,誰去弄這個?聯合國軍就要勝利了。我們必須趁阿美利加的航母還沒走,馬上動手修建基地。晚了恐怕西圖巴還會打回來。”
李文傑點點頭。
臨走還是不放心:“先生您沒事嗎?要不,先回月亮宮去休息——”
榮啟元搖搖頭:“沒事。我就在這裡。謝謝。謝謝。”他連續地說了好幾次“謝謝”,說到最後,連氣也喘不上一口來。李文傑迅速關門出去叫了醫生來給他檢查。醫生只瞧了一眼,就說:“先生,您再不休息您的身體就要撐不住了。”
榮啟元抬頭,兩手捂住臉龐。
他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從收到那封信開始,他已經整整三天沒閤眼了。整個人都輕飄飄,靈魂彷彿要脫離身體直奔天花板。在腦海中有無數的數字在旋轉。去年的預算。今年的預算。新增加的預算。以後每年新增加的預算。開採爐風列島附近油田預計的收益……
忽然榮景笙又冒了出來。右臂。中彈。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他的右臂骨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