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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知縣出神地望著屋頂的承塵,滿心悲愴:“如今這副模樣,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大考是一定不及格了,不過葫縣情形複雜,朝廷諸公並非一無所知,我一個新科進士來此做官,簡直是形同流放了,朝廷還能把我怎麼樣?
我在這裡三年,沒有功勞總還有苦勞吧,就算我大考不及格,想來朝廷也不會對此全然不加考慮,罷官應該是不會的,若只是貶官調離,我也認了,雖不甘心……唉!”
手下的官員還在向他彙報著工作,花知縣已經在考慮他的未來了。
葉小天帶著水舞和樂謠、福娃兒走進縣衙,心中滿是疑惑。他們就這麼大搖大擺地進來了,縣衙門口居然連個站崗的人都沒有,或者不知道站崗的官差溜到哪兒去了。
進了縣衙之後更是難得看到一個人,遠遠的曾經偶爾見過一個衙差書吏模樣的人,還不等他上前問話,那人就晃著身子閃進了一處簽押房,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這一行人。
葉小天站在院中發了一陣呆,對水舞道:“此地與中原大不相同,便是這縣衙也透著種種古怪,依我看,咱們還是走吧,馬上去銅仁,不要管這裡的事了。”
水舞訝然道:“那……艾典史等人的事咱們就不管了。”
葉小天道:“我總覺得這個葫縣處處透著古怪,咱們還是不要自找麻煩了。那艾典史既是來赴任的,一旦久不報到,官府必然查問,到時一定能找到他們,你不要忘了,那山口還有死馬和破碎的車輛,很好找的。”
水舞猶豫了一下,總覺得既然依靠人家的幫助才一路走到現在,若是連人家的死訊都不通報一聲,未免有些不近人情。更何況……
水舞忽然想到一事,便對葉小天道:“葉大哥,咱們在鹿角鎮搭艾典史的車來此,鹿角鎮上的人一清二楚。咱們在鹿角鎮住了三天,鎮上的人知道你的底細,如果咱們一走了之,官府來日查問艾典史下落時,恐怕你就要成為最大疑兇了。”
葉小天一下子被她點醒了,以官府中人的操行。一位朝廷命官在他們的轄境之內遇害,這可是極重大的一樁案件,到時候官府若破不了案,難保不會把他當成背黑鍋的,不如及時報案,先給自己定下倖存者兼報案人的身份。
想到這裡,葉小天欣然說道:“果然是家有賢妻,男人不遭橫事。你的話很有道理。”
薛水舞聽他說瘋話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她發覺自己薄薄嫩嫩的麵皮正在變得越來越厚,至少現在聽他這麼說,已經不害臊了,只是習慣性地輕啐他一口,連反駁都懶得。
葉小天嘿嘿一笑,打個響指道:“走,咱們找個人,把此間事情了結了,便歡歡喜喜回孃家。”
葉小天四下一張望,徑直走向方才有人閃入的那間簽押房。到了門口探頭往裡一看,就見門口掛著“戶科”兩字,堂屋裡坐了兩個人,正在對坐奕棋,一副偷得浮生半日的悠閒模樣。
葉小天馬上跨進門去,向兩人唱個肥喏,施禮道:“兩位先生,小民有一樁大事,要面見知縣大老爺。”
其中年歲頗長的一人馬上起身,對棋友說道:“先生有事做,棋子兒先這麼擱著,一會兒咱們再繼續。”
另一人點了點頭,這年長者便退出簽押房,順手從門邊抄起一把掃帚,嘩啦嘩啦地掃起了長廊,原來此人是衙門裡負責清潔的僱工。
依舊端坐不動的那個人四旬上下、容顏清瘦,他也不看葉小天,而是趴在棋盤上仔細研究半晌,偷偷摸摸拈起對方的棋子兒換了個地方,這才嘿嘿地笑了兩聲,起身往裡間走,摞下句話道:“隨我來!”
這簽押房一進門是會客的堂屋,旁邊穿糖葫蘆似的還有幾間耳房,葉小天隨著那人走進第一間房,那人在公案後坐下,俯下身子,用力地吹了一口,桌上、案牘上、文房四寶上登時飛起一層灰來。
葉小天摒住呼吸,心道:“這戶科究竟是多久沒開張了?”
那人直起腰來,懶洋洋地瞟著葉小天,問道:“你什麼事啊,是造戶籍、過戶,還是遷轉?”
葉小天道:“先生,小民只是路經貴縣,現有一樁大案子,要稟報給知縣大老爺。”
那人乜著他道:“知縣老爺是你想見就見的?說,什麼事兒?”
葉小天道:“本縣新任典史艾楓艾大人,路上遭了山賊,被殺了。”
“咳咳咳咳……”那書吏一口氣沒順下去,嗆得一陣咳嗽,他蹭地一下站了起來,驚道:“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葉小天道:“貴縣新任典史艾大人,半路遇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