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童話

第8部分 (第2/4頁)

在等待結果的日子裡，他繼續看那些書，有空就和室友打牌或打球，生活接近正常了，此外還偶爾做下夢：那三十個短篇發表了二十個以上，每個稿費兩百左右，然後有出版社願意給他出故事集……

一直等到這學期快結束時，他喝了幾瓶酒後，發誓再也不天真幻想了，那一個多月的時間裡多累多枯燥啊，這幾天他重新讀了自己的那些故事，有五六個還是可以的，但沒辦法，投稿都投了快兩個月了。一學期又這麼到頭了。他回到寢室，室友遞給他一封信，對他說：“是雜誌社寄的？你投稿了？我從班級信箱給你拿過來的。”他激動地從對方手裡接過信，手微微抖動地撕開看，果然是約稿信，是他的一篇《白天鵝變醜小鴨》被一家短篇小說錄用了，但還沒具體安排什麼時候刊登，又註明刊登後兩個月內發放稿酬。但還是很高興，這真是個太大的肯定和鼓勵。幾天後他又收到一封約稿信，另兩個故事同時被一家雜誌社錄用。他的自信便重新建構起來，班上的同學果然對他另眼相看，有的直接笑著叫他大文豪，生活中他其實也是喜歡幽默搞笑的人，只是經常會因為幻想而鬼迷心竅地沉浸在某些事裡忘記了自己同周圍的關聯。

只是，童話發育未全就枯萎了，後來趁勝追擊而趕出來的又幾十篇中短篇小說，無一投中，那先前被錄用的小說，有一篇的稿費在次年六月份終於領取到手，約一百一十塊，另兩篇的稿費因那家雜誌社換了地址和聯絡方式而成為幻影。大二的第二學期也就這樣混過。英語四級和計算機二級還等著他去透過。

他的激情還充沛著。他的目標轉換得很快。在大二下學期結尾時，他除了備戰考試外，一面構建新的童話：推銷。是時候磨練自己了，先前的失敗算什麼，再說現在的自己需要體驗生活。他決定好暑假不回家了。推銷的產品他在考試的前幾天已經物色好，為一家營銷公司推銷沒有品牌的洗髮水，倒不是傳銷，只需要壓身份證或學生證，洗髮水質次價低，主要面向周遍農村的中老年婦女，他那天實習了半天后就摸清了銷售思路，自己的信心也不是完全憑空而生，自己可看過推銷大師的傳記。

在某堂考試中，他也忍不住跟自己算帳：一瓶洗髮水15塊，自己拿貨7塊，一天賣10瓶，並非不可能，還拿15塊的底薪，包吃晚餐，一個月下來3000塊也不會太難，如果自己是銷售天才，一天賣100瓶呢？

機會不等人，要趕。最後一趟剛考完，他立即坐車去拿貨，大家一般都明天走。拿二十瓶貨回到學校已經下午三點，他想著今天最多可以跑三趟，他從自己那棟宿舍開始推銷，不說什麼廢話，直接問別人買不買，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原先想好的臺詞似乎不能合情景地說出來，結果大家說質量不好，又到另一棟推銷，跑了兩個小時後，終於有個人半信半疑地買了一瓶，回到自己宿舍，幾個室友夠意思，支援他，一人拿了一瓶，他還真不好意思賺大家每人8快，他說成本12塊，收12塊，大家相信了，晚上躺在床上呼呼睡，貨箱裡還有

11瓶，明天要奮戰，去農村裡奮戰。

第二天他從早上走到晚上，頂著烈日，不知到多少農家討了水喝，如果喝礦泉水那要買十幾瓶。結果賣了一瓶，13塊錢賣的，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女人，猶豫了十幾分鍾終於買了。他疲憊地回到那家公司，準備不幹了，但看見公司裡有幾個漂亮女孩子，應該也是學生，他又燃起火花，別人問了賣了多少，他說10瓶，大家都佩服他，公司要求從明天起要參加早訓。次日他來了，早訓上每個小組都派代表表演推銷方式，大家再點評，倒很正式的。他覺得那些人都比自己大方得體，能說會道。自己是否適合推銷？果然，這一天的零成為績，讓他下定決心放棄了。他以這些產品質量太差，只能靠忽悠人才賣出去為理由來終止自己的推銷生涯。

兩天後，他回到了縣城裡的家中。賺錢以後有的是機會。他開始構思長篇小說，反正投中一個短篇，拿到稿費也至少半年以上。就算現在的長篇小說不能出版，也能練筆。他覺得自己太愛幻想，一旦沉浸下去後無法把握真實度，所以先寫現實言情的，曲折點，能催人淚下，又帶懸念。假期他就呆在縣城的家中，那些沒再讀書的同學和玩伴都開始自己賺錢了，而自己還在渾渾噩噩地讀著所謂的大學。加之天氣的炎熱和之前推銷童話的破滅，使他呆在家裡不願出去。每天枯燥得只想多喝冰水，弟弟也喜歡到外面跟一些朋友混，母親管不著他，弟弟開學要讀初三，以後再讀兩年中專或技校就去打工，恐怕到時候和自己一起畢業。

居然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