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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你很多小費嗎?”聽得入神,諸宜庭忍不住追問。
尹浬忍著笑。她雖然軟硬不吃,但是很容易認真,馬上就被故事吸引住了。
“那倒不是。”尹浬說。“鄭哥從口袋掏出名片,問我對演藝圈有沒有興趣。”
“就這樣?你們是送PIZZA認識的?”真沒趣!她還以為是像所有偶像藝人的官方說法──參加比賽出道,或是走在路上被星探發掘呢。
“是呀。那時我已經搬出家裡半年了,存款見底,打工又賺得非常非常少,滿慘的。”他換了個坐姿,長腿伸得更直了,很舒服的樣子。“所以鄭哥算是我的貴人。”
現在說起來雲淡風輕,但在當時,對一個剛考上大學、自小被保護得好好的年輕男孩來說,這一切都很令人膽寒。
“你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諸宜庭有這個疑問很久了,卻沒有機會問:現在,正好提出來。
“因為我受不了高壓統治。”他簡單地說。“加上大學沒考好,丟盡我爸的臉,我算是被趕出來的。”
“不太可能吧?只因為沒考上好大學,就被趕出門?”
他笑笑。“就像有人的舅舅可以只像陌生人,為什麼我的爸爸不能因為這樣趕我出門?這世上有各種不同的家庭,你沒遇過,可是不見得不存在。”
兩人沉默了。
“……所以,我就問志雄,到底為什麼要拿那些東西。”旁邊,阿嬤的喃喃自語傳來。她接過了諸宜庭遞過去的小蛋糕,卻是一直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玩,也沒有打算吃的樣子。
“阿嬤,蛋糕拿起來吃呀。”諸宜庭彎身過去輕聲提醒。
“……如果要吃的話,志雄上次買的雞蛋糕最好吃。你有沒有吃到?”阿嬤快把小蛋糕捏爛了,諸宜庭趕緊搶救,索性剝成一小塊一小塊,喂阿嬤吃。
一面喂,她一面哄阿嬤說話。即使答非所問,東拉西扯也好。
“為什麼阿嬤一直講志雄?”尹浬在一旁靜聽,終於忍不住問。“可是鄭哥的名字是鄭光昶啊。”
她回頭看他一眼。“我們也不會叫你顧以理,不是嗎?”
“鄭哥也有藝名?”這倒新鮮。
諸宜庭的臉色又是一黯。她的聲音平平的,幾乎不帶感情。“照他的所作所為,他想要隱姓埋名,我一點也不意外。”
“他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你這麼恨他?”尹浬真的困惑了。
從認識以來,他從未看過她對誰、對什麼事有過如此冷硬的態度。就算生氣──是的,她也會生氣,而且大家都目擊過她發火的樣子──也不是這種冰冷到令人發寒的表達方式啊。
“一個人連生養他的父母都可以不顧,只為了追求自己的所謂理想,你覺得這不算什麼嗎?”她的眼眸燃燒著罕見的冰冷怒意。“阿嬤一直最疼他,對他期望最高,就算曾經反對過他走這一條路,但這幾年阿嬤身體也漸漸不好了,一直希望他回來,不要說奉養了,就是回來看看也好,可是,他做了什麼?人就在臺北,可以忙到幾年不回家?”
雖然她在說鄭哥,但,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根根的針,刺進尹浬的胸口。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離開家,就頭也不回……
“你不懂。”這就是他試圖解釋的,可是,今天起頭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此刻,他努力想要尋找適合的字句,讓面前的她能理解。“如果沒有成就,要怎麼回去?鄭哥的努力,只是為了闖出一點成績,之後才能……”
諸宜庭睜大了眼,打斷尹浬的解釋。她詫異反問:
“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也許家人要的,根本不是你們所謂的‘成績’?”
突然,尹浬像是被在附近草叢中飛來飛去的小蟲給螫了一下。
阿嬤一口蛋糕吃了好久,諸宜庭還是盯著他,陽光還是暖洋洋的,但在那一刻,很難解釋,他覺得一切像是電影停格,停了兩三秒。
或者該說,他腦筋突然一片空白,空白了兩三秒。
“你到底為什麼要找我說這些呢?”見他呆住,她不解地繼續問。
深呼吸一口,他強迫自己回到現實。
“因為我希望你和鄭哥的關係,可以變好。”
“為什麼?”
“這樣,你才可能回公司,回到我身邊。”
諸宜庭想了想。
“不太可能了……”這是她小小聲的回答。
那天,在安養中心小花園的談話,在尹浬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