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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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修女服,沒人給她讓路,她探頭了很久才看到裡面的景象,相比沒見過如此血腥情狀從而震驚害怕的鎮民們,她的反應顯然淡定的有些突兀。
她擠過人群,近距離看著這些年輕的法國士兵。
她注意到,其中有幾個,還掛著如此眼熟的十字架,亮閃閃的掛在外面,竟然沒人去揀。
站了一會,眼睛一個一個掃過那些年輕的麻木的臉,秦恬忽然一頓,然後止不住的顫抖,最後蹲在地上,捂臉痛哭!
她看到了,她看到他了……
笨蛋
皮埃爾的表情一直保持著平淡,就好像他被兩個德國士兵架走時那無奈的表情,他手心裡握著一個十字架,把手都磕出了印子。
他躺在最中間,手腳被兩邊的屍體壓著,頭歪斜在一邊,眼睛還沒閉上,似乎還在靜靜的看著什麼。
秦恬坐在他的身邊,迎接著他的目光,靜靜的和他對視,就好像他還活著,就好像她又問了他有關法國存亡的問題,正等待他的回答。
她一直沒有看透皮埃爾,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有時候說的話總讓人蛋疼,可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他是個灰心到想死的人。
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開過槍,就在戰爭之初成為敗兵的軍人,甚至受了如此重的傷,不得不躺在板車上依靠老人的推動才能前進。
他該解脫了。
阿門,皮埃爾。
鎮民們都是一些老弱,實在沒有壯丁挖墳,天熱,他們只好把屍體拖到鎮外,一個老者帶頭禱告過後,一把火過去,所有屍體都歸於塵土。
一個老奶奶抱著一個瓦罐走過來,沒牙的嘴憋著,慈愛的看著她,把瓦罐遞過來。
秦恬一直站在旁邊看遠處的麥田,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茫然的接過瓦罐,開啟蓋子,呆呆的看了裡面的塊狀灰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腦子裡轟一聲!
繼近距離接觸屍體後,她開始直面骨灰了……
老奶奶摸著秦恬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慰而愛撫,秦恬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也無暇解釋什麼誤會,只是蓋上蓋子,任由老奶奶把她拉進家中。
老奶奶拿出一些食物,有煎餅還有雞蛋,推到秦恬面前:“吃吧孩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上帝保佑所有被戰爭所害的人。”
秦恬很餓,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左手依然抱著瓦罐,右手拿著勺子戳著煎餅,然後在老奶奶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不是很好吃,但是很柔軟,像老奶奶的眼神。
“謝謝。”嚼了半晌,秦恬才反應過來應該道謝,她張嘴,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別說話,喝點水,別再哭了,一切都會好的。”老奶奶遞過來一塊手帕,秦恬木木的接過,擦了把臉,感受到了手帕上的溼潤。
原來她一直在哭,可她自己不知道,眼淚不斷的流,被風吹乾後凝結在臉上繃緊了面板,然後又一次被眼淚衝溼。
“我,我沒想哭。”秦恬揉著眼睛解釋,她不喜歡哭,雖然眼淚是女人的武器,流淚是女人的特權,可是她不喜歡,從小就不。
“傷心就該哭出來,”老奶奶往秦恬盤子裡夾了兩塊煎肉,“只是哭多了不好,傷身體。”
秦恬依然抱著骨灰罐,開始慢慢的吃東西。
食物真是一種良藥,隨著胃裡的東西漸漸增多,心臟上的重壓似乎在慢慢融化。
吃完了晚飯,老奶奶不讓秦恬幫忙收拾,她把餐盤都堆在了洗碗池中,自己給秦恬鋪床,鋪床時她介紹了自己,伊桑卡,一個獨居的老人,丈夫三年前就去世了,女兒在英國工作。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秦恬很慶幸,她以為今天又要在小巷子將就一晚,沿途難民們很少進別人的房子除非主人的邀請,而一向不願意麻煩別人的秦恬一路上更是連床都沒見到,此時被這熱心的伊桑卡奶奶義務的照顧,她真覺得非常暖呼。
“我只希望你晚上不要把枕頭哭溼。”伊桑卡奶奶回頭眨眨眼,“以後有更多的好小夥等著你呢。”
“……我跟他沒有關係。”秦恬就知道伊桑卡奶奶把自己當遺孀了,就算不是遺孀也是個失去了情人的少女,畢竟自己剛才那模樣就是純然的傷心欲絕。
只有自己心裡明白,她哭的不只是皮埃爾。
還有別的很多……
第二天早上告別了伊桑卡奶奶,秦恬右手箱子,左手骨灰罐,再次上路了。
她自己也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