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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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的梅花開得正豔。
一個身段優美的女子穿了件玫紅色的小襖身姿筆直地站在窗邊,和窗外的寒梅相映成輝。
竇昭心中微縮。
是繼母。
這個身影,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在祖父和祖母相繼去世,三伯父送自己去京都和父親團聚的時候,她曾這樣站在窗邊,目光犀利地打量自己;在濟寧侯府正式向竇家下聘的那天晚上,她曾這樣站在窗邊,面沉如水地凝視著自己;在自己把她送過去的婢女讓魏廷瑜收房後又讓魏廷瑜把婢女送人之後,春節回孃家拜年時,她曾這樣站在窗邊,緊攥著雙手沉默地望著自己;在她想為弟弟竇曉求娶曾貽芬的外孫女被拒絕時,她把自己叫回孃家,曾經這樣滿面猙獰地站在窗邊……
竇昭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身影。
從誠惶誠惶到開懷大笑,她如赤腳在練獄裡走了一遭。
誰又憐惜過自己的傷疼與哀嚎。
母親的腳步慢了下來。
紛雨籟籟如楊花。
那個身影轉過來。
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樑,清澈的目光,山水般鍾靈毓秀。
母親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般跳了起來:“怎麼是你?王映雪,怎麼是你!”
她搖搖欲墜,抱著竇昭的手臂無力往下落,竇昭抱住了母親的腰才沒有被摔下去。
大伯母和三伯母面面相覷,三伯母機敏地竇昭抱在了懷裡。
王映雪儀態從容地了出來。
她站在廡廊下曲膝給母親行禮,輕聲地喊著“姐姐”。
“我們趙家只有我一個女兒,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多了位妹妹?”母親冷笑,雖然極力保持著剛才的淡定優雅,卻難掩耳眉宇間的狼狽,“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王映雪垂下眼瞼,跪在廡廊下冰冷的青石磚上,表情恭謙又卑微,一如她在竇家長輩面前所表現出來的恭敬:“姐姐,我們兩家比鄰而居,我沒有姐妹,姐姐也只有一個兄長,如手足般一起長大,我的脾氣姐姐是最清楚不過的。我家雖然落魄,可我也不是那沒臉沒皮的。高家明知道我家落難,還把女兒嫁過來。嫂嫂和哥哥成親不足一個月,卻主動提出來讓哥哥服侍父親去西寧衛。如今侄兒楠哥兒病重,就是賣了家中賴以為生的四畝良田也湊不出看病的銀子。我原想,只要有人願意,為奴為婢我都認了,不曾想,碰到的卻是姐夫。”她說著,重重地給母親磕了三個頭,“大錯已成,我無話可話。只求公子,若是姐姐同意我進門,我定當忘卻前緣,盡心盡意地服侍姐姐。姐姐……”她眼角閃動的眼光,“要怪只怪造化弄人,”她又磕了一個頭,“我以後定當好好服侍姐姐!”
“哈!”母親嗤笑一聲,目光炯炯地望著王映雪,挑眉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王映雪微愣,然後自嘲地一笑,道:“那就求姐姐賞我條白綾。”
母親一言不發,抽下腰間的大紅色汗巾丟在了地上,笑著問王映雪:“夠不夠長!”
王映雪篤定地望著母親,慢慢地站起身上,嘴角含笑地走到了母親的面前,曲膝撿起紅色的汗巾,淡淡地道了身“多謝姐姐”,轉身朝花廳走去。
大雪落在如漆的烏髮間,很快就消失不見。
這是大伯母陪嫁的莊子,若是弄出人命案來,她的名聲可就是全完了。
大伯母害怕起來,忙道:“七弟妹,女子是誰?怎麼同你認識?”
母親望著“啪”地一聲緊閉的花廳,失魂落魄地吶吶道:“她是王又省的女兒,住在南窪……和我父親曾是同窗,我們兩家時有來往……她比我小兩歲……我出嫁的時候,她還曾我兩方親手繡的並蒂蓮花的帕子……我沒想到……我做夢也沒有想到……難怪萬元怎麼也不肯說是誰……他們做了圈套騙我上當……”
大伯母和三伯母卻嚇了一大跳:“王又省,是不是那個因為得罪了陳冬的王宜行。”
母親輕輕點頭,落下兩行清淚。
“七叔怎麼這麼糊塗?她父親可是己丑年的進士,和你五伯是同科。”大伯母急得團團轉,“不行,我得去跟小叔說一聲……”又吩咐三伯母,“你快攔著王小姐,我去叫人來!”
因少年納妾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這花廳內外服侍的僕婦早被大伯母遣散。
三伯母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竇家不怕得罪權貴,卻怕背上逼死落魄同年女兒的罪名。
她失聲應諾,提著裙子就朝花廳跑去。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