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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很長,單薄的身子在一陣微風中,難掩蕭瑟。
番外 秦樸的躊躇
深夜,秦樸穿著單衣,看著天上的彎月,為何早已認命的心湖此時平靜不下來,多久以前,那時他還年少,也跟那個柔弱的白衣男子一樣的年齡吧,也曾想過要救犯人一命。
八年前,他第一次跟著父親下地牢執刑,在此之前,他一直是以秦姓為榮的,因為在他看來,他們掌管著整個巴國安穩的脈搏。他記得很清楚,被執刑的那一家人姓曼。巴國的老臣曼氏,但是又能如何?那一年正是穩定局勢最為關鍵的時刻,曼氏卻在不該說話的時候出頭了,為叛臣求情的代價是什麼?是誅九族,是殺一儆百,是奪回兵權,是填充國庫。從父族四、母族三到妻族二整整牽扯進了數千人,其中老孺居多,留著也無用,便決定實施暗刑。整個暗刑的過程十分簡單,簡單到僅僅是兩個字:活埋。他睜大了眼睛,他看得清楚,曼老太君無助的憔悴;他聽得清晰,孩子們不知所措的哭聲,他只覺得無法呼吸,他想跳下去幫助他們,卻被父親拽住。曾經慈祥的父親此時卻如同陌生人,冷冷地說:“樸兒,這不過是一個開始。”
那一天,他雖然還依舊是那個會經常臉紅的孩子,卻不再天真地笑了。原來生命如紙,一捅便破了,在大義面前,每個人的犧牲都是應當的。每個人的死亡都是合理的,那麼,他所追求的和平保護的到底是何人?爹說,這些人不能放,放出去是大亂,留下來又無法勞作,只有死了才能讓大家都解脫。可是他不懂,孩子和老人能造成什麼大亂。
爹又說,你放出去的人別人看到的不是老人或孩子,而是背景,是曼氏。巴國初建,戰亂剛平,國庫空虛,皇上不需要一個功高震主還手握軍權的老將軍,用獎賞將軍的錢財去慰勞十萬大軍豈不是更有用意?而曼家多年打仗積累的家底也可以填充國庫。
那為何要留下曼虎將軍?秦樸疑惑地問道。
他爹搖了搖頭,無奈地苦笑,他是曼家這一輩最出色的將才,眼下的安定不過是暫時的,等三國民生穩定後,怎麼會不需要將軍?用巴姬公主留他,教養他,他會覺得欠公主一生,一輩子……
秦樸點點頭,好像似懂非懂,卻突然覺得一陣心疼,為這種懂得感到莫名的難過。一個平時連螞蟻都捨不得踩死的人,從此掌起了暗刑的大印,只因為他姓秦,只因為他是下一任城主,如果這樣可以換來大多數人的利益,他也只能如此。
夜色越來越深了,秦樸卻覺得有些醉了,他該怎樣?該不該信那個白衣男子?這麼重的擔子,玉兄挑得起來嗎?他是如此柔弱,卻為何總是讓他為難,讓他驚訝,讓他詫異?明明是困惑的心底,卻湧上一股說不清楚的開心,那個多年的想法,真的能去實現嗎?……
翌日,清晨,小鳥嘰嘰喳喳地吵鬧著,侍女不知道該不該搖醒宿醉的大人,那名大人十分在乎的貴客定了晌午的船票南下晉州。一張小臉皺緊眉頭,如果不叫,大人醒了會不會生氣?想了半天,最終嘆了口氣,做人奴僕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用水潑醒主子吧。好在那名公子留下了封信函。
午後時分,秦樸睜開沉重的眼皮,只覺得睡了好久好久,而那個在心中的答案卻依舊沒有勇氣說出來。低垂眼眸,看到一張別緻的信封,開啟一看,娟秀中帶著陽剛的筆跡映入眼簾,道:“秦兄,如若想通,晉州見。”短短九字,秦樸一怔,他竟然只留下短短九字便走了,連勸說都懶得勸,是料定了他會同意嗎?這個白衣的玉兄,到底是誰?
“大人,可是要用膳。”侍女的聲音柔柔地響起。秦樸臉上一沉,擺手道:“準備船隻,明日南下晉州。”侍女一愣,望著甩袖而去的大人,感到莫名其妙。何時溫文儒雅的公子也會如此冷漠……
花船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秋高氣爽,沛江水面如鏡,微波粼粼,木船隨著悠揚的音調搖搖晃晃也別有一番滋味。灰衫男子一把瑤琴,一支玉釵,迎著微風,唱著歌曲。船上人不多,卻都被他吸引著,他的書童叫他離少爺,附近的貨船上也有大漢起鬨地叫嚷著:“離公子再來一個。”白淨的書童面帶慍色,似乎不太高興主子像戲子般被人調戲,但是離公子卻毫不介意地繼續仰天高歌。
我看著他,不禁暗笑,這個人沒有秦樸的俊美,也沒有範悠然的儒雅,更沒有大哥的剛毅,但卻讓我一眼就記住了他。很奇怪的感覺,可能是因為那雙眼眸太過親切,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倒是綠娥左瞧瞧,右瞧瞧,突然興奮道:“主子覺不覺得離公子有些面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