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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之寀看著張差靈機一動,此時張差雖然還有些傻樣,跟公堂上的那種狀況卻已經不同,至少能夠說出有條理的話了。
“馬上開堂,本官要夜審張差!”
“這恐怕不行!”一聲尖銳的高喝,從雪夜深處傳來,因為烏雲遮月,燈光昏暗,即便是距離不遠,也很難看清楚,走進了才發現那是,幾個挑著燈籠的宮中宦官,他們走進大牢,看了看王之寀,說道:“這位就是負責審理張差的刑部主事王大人吧?”
“正是本官,你等有何話說?”
那宦官說道:“灑家崔文升,奉貴妃娘娘之命,前來看著張差,防止有人趁黑審判,屈打成招,給人栽贓!”
崔文升的到來,自然是朱由崧的作用了,因為朱由崧的提醒,鄭貴妃便將崔文升派到這裡來,以免事情不可收拾。
朱由崧雖然對歷史並不熟悉,不過有智腦在,萬曆朝基礎的歷史,他還是能夠說上來的,此時他面對的就是明末疑案當中鼎鼎大名的“梃擊案”,梃擊案當中正是因為王之寀夜審張差,讓張差供出了對鄭貴妃極為不利的供狀,才將鄭貴妃逼入絕境,不得不向太子服軟,福王放棄奪嫡之念,就藩洛陽。
此時的梃擊案,在時間經過上雖有差別,不過並不是太大,甚至連那個人犯都還叫做張差,朱由崧自然不可能讓王之寀的夜審張差再來一次。
崔文升又對周圍幾個小太監說道:“小子們,把那些飯菜給張差端上去,否則因為餓極了,胡亂攀咬,反而被人當做罪證來栽贓陷害可就不好了!”
第四十九章 博弈(四)
王之寀臉上升起一陣青紅之色,見那幾個小太監正要給張差送飯,而張差也急不可耐,連忙攔住他們說道:“胡鬧,此人是重要人犯,豈能吃你們的飯食,再說了,後宮不得干政,即便是貴妃娘娘也無權阻攔我夜審此人,來人,將張差解往公堂!”
崔文升怒氣漲紅了臉,顫抖著指著王之寀怒道:“你,王之寀,你若不是心有鬼蜮,怎麼偏要在這黑雲遮月的雪夜裡審理此人,偏偏不敢在真正的大堂上審理,還要以飯菜相誘,豈不是心中有鬼?”
王之寀冷笑道:“王某心中坦蕩,夜審犯人,與大明律並無不符,你若只有鄭貴妃的旨意,那就請回吧,鄭貴妃還不是皇后,恕王某不能領旨!”
崔文升怒道:“你們故意將人犯張差餓得人事不知,再用飯菜引誘,到時候,自然你們讓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這種供狀豈能作數?”
“本官審案之法,自有本官做主,不勞崔公公多事!”
崔文升喝道:“王之寀,灑家出宮之時,貴妃娘娘已經向皇上請旨,此案關係重大,決不允許任何人暗中審理,你可要抗旨不成?”
王之寀看了看那幾個宦官,說道:“既然有聖旨,拿出來便是!如果沒有聖旨,那便不要妨礙本官審案,否則本官當治你之罪!”
王之寀先入為主,早已經將鄭貴妃一夥當成這裡梃擊案的罪魁禍首,王之寀雖然清正,不過仍然擺脫不了這個時代官員的同一弊病,他們辦案往往不重證據,反而更側重自己的感覺,經過李三才**星這些東林領袖的關照,此時崔文升阻撓他們夜審張差,在他眼中就成了做賊心虛的表現。
王之寀不再與崔文升多言,徑直讓獄卒提出張差,前往公堂,崔文升被王之寀氣得直跺腳,但是也無可奈何,幾個小太監不禁問道:“乾爹,我們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去公堂上盯著,省得讓那姓王的肆意栽贓,能拖得一時是一時,等皇上的聖旨來了,那姓王的也不敢違旨!”崔文升回頭看了看,他來的方向不斷落著雪花,卻沒有一個人影,那聖旨也不知道能不能來。
君子可欺之以方,很顯然,王之寀就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古代君子,崔文升剛剛提出了他想利用張差的飢餓,審問張差,並且指使張差胡亂攀咬,他雖然沒有讓張差胡亂攀咬的意思,但是此時張差的確是餓得頭昏眼花了,若是以飯食相誘,審問張差,倒是坐實了崔文升的話。
因此王之寀先讓張差吃了一頓飯,然後再行審問,王之寀帶來的飯食並不是什麼珍饈佳餚,一葷一素兩塊涼餅子兒子,不過人餓極了也就沒多麼多講究了。
此時崔文升卻道:“慢著,王大人,你怕我們殺人滅口,我們也怕你毒殺此人,反而嫁禍到我們頭上!”
王之寀怒道:“胡說,本官自小讀聖賢之書,豈會如你這般骯髒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