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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瞟了那名黑袍人一眼,我原本已經劇烈跳動的心臟驟然間又加快了幾拍。即便他不再象從前那樣嘴邊總掛著玩世不恭的謔笑,即便現在的他一臉的頹廢、厭煩的神色,他那張揚狂舞的黑色長髮和衣袍仍讓我心動。自從知道他不惜被朝廷追拿執意為我逃婚後,我的心思便複雜得連自己都有些搞不懂。即恨他曾經利用過我,又無法徹底忘掉他,雖然刻意避免,思念的情緒仍象蜻蜓點水一般,在心底激起層層漣漪,驅之不去。
腦後傳來一陣令人渾身不舒服的鈴聲,一個熟悉沙啞的嗓音迅速靠近:“小寶弟媳!你跑到哪兒去了!讓黑哥找得好苦!”
黑無常……我腦子裡閃過這個名字,頓時頭皮發麻,一個頭變作三個大。這黑無常真的是陰魂不散,老孃死了再穿過來都能被他找著!還自稱是“黑哥”?老孃什麼時候認過他這個哥?
塵香看都不看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向後揮去,軟劍象是長了眼睛似的纏住了鈴索。她往回用力一帶,本想將黑無常帶下馬來跌個跟頭,哪知那瘋子自從徹底瘋了之後居然武功大進,非但沒被帶下馬,反倒將塵香的短劍震脫了手。
轉眼黑無常便到了我們身側,叫道:“弟媳!你怎變得這般難看,如何去見我白弟!”
我無語,老孃明明是變好看了好不好!瞥見他癲狂痴呆的眼神,這才明白他並不是認出了我,只不過是瘋得太厲害而已。
黑無常語調一轉,衝馬背上的塵香咧嘴一笑:“你是我家弟媳的侍女麼?怎長得這麼象我那長春院的清倌兒塵香?”原來他雖然瘋得厲害,但記憶未失,居然還記得塵香以前在長春院假扮清倌兒的模樣。
此時天色已暗,塵香畢竟是嬌滴滴的年輕女子,突然間見到鬼怪一般的黑無常,還張開血盆大口衝自己齜牙咧嘴,嚇得尖叫一聲,竟然忘了出手,被黑無常的鈴索纏住了腰自馬背上捲起。
遠處君醉怒喝一聲,策馬向這邊奔來。無奈距離太遠,眼看塵香就要落在黑無常的手上。那瘋子已經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尖牙,一臉喜色,竟舔了舔嘴唇張口朝塵香頸間咬去。
一道強勁氣流劃破空氣尖嘯而來,原本繃得筆直的鈴索從中間斷開。塵香趁機雙臂一挫,爭開了斷索的束縛,施展輕功在地上翻滾了幾下,輕巧地站起來,看來沒收什麼傷。
我鬆了口氣,回頭瞥了遠處三少一眼,他正收回指劍從馬背上躍下,重新和那三人鬥在一起,看樣子還略佔了些上風。我有些覺得好笑,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黑無常的鈴索被三少的指劍削斷了。
正在竊笑,那段被塵香震開的鈴索在路邊的山壁上彈了幾下,不知怎麼的觸發了鈴鐺上的機關,那隻鈴鐺突然張開射出一把細針,全都紮在我座下的馬臀上。這馬尖嘶了一聲猛然停住,我淬不及防一下撲倒在馬脖子上,慌忙夾緊手臂緊緊摟住馬頸,一隻手還揪住了馬脖子上的鬃毛,這才沒從馬背上滾下來。
它似乎被那把突如其來的針扎得很是痛苦,拼命蹬著後蹄。我感覺身體被劇烈的顛簸掀離了馬背,雖然用盡力氣摟緊了馬脖子,兩條腿已被震出馬鞍,整個人基本上是掛在馬脖子上,隨著馬的蹬踢一下下撞擊著馬背。更糟糕的是手心滲出了許多汗開始打滑,手臂也因用力過度而發抖,只要再顛兩下就難逃被踏在馬蹄下的厄運。隱約聽到遠處塵香的尖叫聲,似乎還有楚玄的驚呼:“快救小寶!那是小寶啊!”
我終於支援不住,頹然地鬆開了手,整個身體立刻被馬背高高拋起。也許人在危機時刻的感覺特別敏銳,我甚至可以感覺到身體在半空中停頓了片刻,驟然向下落去。馬嘶聲、驚呼聲,還有楚玄絕望的呼喚在耳邊迴盪。
身體離地面不到一尺,我已經看見一隻高高抬起的馬蹄鐵朝我頭頂踏下。肩頭突然被一隻手抓住,我還沒反應過來,耳邊風聲呼嘯,身子已經騰空而起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耳邊一個低沉熟悉的聲音:“抓緊!”
因為剛才是仰面朝天跌落地面,倉促間被三少拎上馬背時正好與他面對面。抬頭瞧見他冷峻堅毅的面龐,我的記憶出現了一瞬間的錯亂,彷彿回到了第一次見他以蕭無塵的身份出現的那條街上,他從天而降將我救起,使我免於被馬蹄踐踏。那天他也像現在這樣一臉冷色,渾身肌肉繃緊暴漲,胸前腰間散發的熱力囂張地直透入我單薄的衣衫來。我還未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不由自主地摟住了他的腰。
抱住他的一瞬間,他身上熟悉的感覺、熟悉的氣息將我包裹,我情不自禁輕呼了一聲“三少”,腦中殘存的一絲清醒讓我立即咬住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