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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沐雨軒的成長史,也是蕭無塵的奮鬥史。誰說蕭無塵是無敵不敗的,自他十九歲建沐雨軒以來,所有的挫敗、受創、和成功,都記錄在這上面。從開頭只是尋找一些當年蕭將軍冤案的真相,到後來接手查探大小江湖恩怨,甚至暗中協助官府查案,跌打滾爬經歷了整整四年。最近一年的記錄裡,竟然大多是探查邊關敵國的軍事機密。
我恍然大悟,這恐怕就是蕭無塵和皇上之間的交易。國於國之間,暗地裡較量的一些事,若是朝廷出面便會把事情複雜化,但若是跟朝廷無關的民間組織暗中行動呢?必定會簡單許多。
或者,也許因為新皇根基不穩,身邊缺乏得力可信的幫手,而沐雨軒不受官場的拘束,正好成為新皇的御用間諜組織。蕭無塵曾將君醉和塵香安排在長春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在長春院能接觸到許多官場的人物。秘密在長春院這種地方,就不是秘密了。
難怪自彥叔叔死後,王家的事就此不了了之,原來是皇上在暗中幫忙。想起林姨說過的那句話,三少建沐雨軒,“最主要的,還是為了讓我們躲過這一劫”,這是一種交換,以十幾年的努力,交換一個結果。我心裡緩緩升起一股暖意。難為他隱忍了這麼多年,付出的心血可想而知。
開啟賬簿,裡面的內容,更讓我大吃一驚。讓蕭無塵親自出馬查案的價錢,果然高得嚇人。他曾經嚇唬我時說的五百金,只不過是一個零頭。實際上,他是以天計算的,每天一百金……而這些錢財,除了支付沐雨軒內部的龐大開銷外,大多接濟了窮苦百姓和災民。也就是說,沐雨軒的另外一面,其實是個慈善機構,只不過慈善事業都是由各地的米行、鄉紳開展實施,而沐雨軒在江湖上,還是人人談虎色變、撲朔迷離的沐雨軒。
我一夜未睡,一口氣將所有的賬簿整理核對完,已經是清晨了。推開門伸了個懶腰,走到樓廊上,正巧看見那個駝背書生從樓下大廳中走過,似乎要出去。大清早的沒什麼人,只有負責開門的寧掌櫃,早早地起了床,正津津有味地讀著黎秀才新出的豔本。
那書生經過寧掌櫃跟前時,突然站住,深深一鞠,便停住不動,神色間很是恭敬。寧掌櫃眼都沒抬,揮了揮手,那書生才起身去了,起身的時候,我似乎看到他那對細細的丹鳳眼裡閃過一絲精芒。
貓膩!絕對有貓膩!寧掌櫃和那個駝背書生身上都有貓膩!
天漸漸放亮,大廳中吃飯喝茶的人也越來越多。等我補了一覺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客棧中熱鬧非凡。因為新皇舉行月試的關係,客棧中住的大多是前來應試的讀書人。不知誰先提議要飲酒對詩,以詩會友,引得這般文人們拍手叫好。於是大廳正中的幾張桌子被拼到了一塊兒,書生們圍坐桌前,幾罈佳釀被端上桌子,杯碟碰撞之聲不絕。
我突然發現那個駝背書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回來了,卻未有加入熱鬧的人群,反倒獨自坐在角落一張小方桌旁,也不飲酒,只是喝茶。他似乎也在留意我,和我的目光一觸,微微一驚,忙低下頭去,手邊的茶壺已經差不多空了。
有鬼!我冷笑了一聲,心念動處,拿了壺剛衝的茶水,微笑著向他走去。
他沒有抬頭,卻輕輕嘆了口氣,那聲嘆息,似乎有些緊張,有些悵然,有些期待。我愣了愣,熟悉的感覺又悄悄湧上來。
我定了定神,儘量擠出一個輕鬆的笑臉:“這位公子怎麼不和他們一起喝酒去?”
“小生不善飲酒,少夫人費心了。”他朝我拱了拱手,淡淡地道。
“怪不得。我看公子深諳茶道,這兒正巧有雨前的龍井,雖不如明前茶,但在我們這種普通客棧,已經是很難得了。”說著往他已經空了的茶碗裡倒了一杯,茶水碧綠,香馥如蘭。
他眼睛亮了亮,低聲道:“人人都以明前茶為貴,在下卻獨愛雨前茶,雖不如明前那般細嫩清香,卻滋味鮮濃而耐泡。人,和茶也是一般,光鮮的只是表象,性情相投的才有意思。”
我被他的一對單皮眼瞧得心跳加速,忙起身從隔壁桌上拿過一盞空茶碗,想給自己也斟一碗。正巧有個醉醺醺的書生經過,我心中一動,故意裝作被那罪漢撞倒,滾燙的茶壺脫手而出,直向駝背書生飛去。
我以為他會象武俠小說裡寫的那樣,來個空手接茶壺什麼的,顯一手深藏不露的武功出來,卻不料他猛的睜大雙眼,盯著茶壺飛來的方向,似乎已經被嚇得完全動彈不得。那隻茶壺在空中翻了幾翻,好跌不跌,正巧跌在他兩腿之間,滾燙的茶水,瞬間傾倒在他身上那個最重要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