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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慧初果然微紅了臉,側頭靠在伯父肩上,羞赧地說:“大伯又取笑人家,人家不是在為滿樓哥哥擔心。”
“不是?那是為了什麼?”元繼明伸出手去,把元慧初攬在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低笑著說,“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每次見到滿樓,你都眉花眼笑的?”
面對疼愛寵溺自己甚於科研狂人老爸的伯父,元慧初壓抑許多時日的話終於忍不住吐露出來:“大伯,曙光這次好多人傷殘,聽說還有更多的人永遠埋骨深海。我每次去醫院聽見他們在病房裡呻吟,心裡都好難受。”
元慧初開口說第一句話,元繼明的表情就變得有些僵硬。同樣的感受,他也有。甚至,因他肩負著救治重傷者的重任,他所看見的情景比元慧初還要慘烈。但他知道,慧慧所說的“難受”並不僅僅因為傷殘者的悽慘。
“想得到什麼,就要付出什麼。”元繼明有一下沒一下拍著元慧初,對她、也是對自己這麼說,“出任務實屬自願,他們自己也知道此行九死一生。”
話雖如此,他心底卻浮上些許愧疚。絕大多數資探員對於本次大任務的真正目的根本不瞭解,錯誤的情報當然會導致錯誤的後果預估。即使他們確實做好了回不來的準備,但明明白白去死與被矇騙去死,顯然是兩個概念。
好吧,因涉及到的事項太過重大,本次任務的核心內容已經在軍事委員會備案,打上了“鑽石級軍事機密”的印章。有了這個印章,就算是元首或者最高議長想翻閱相關報告都要召開軍委內部會議表決透過。
然而,印章究竟蓋得理所當然,還是有公器私用之嫌。元家、花家的首腦們都認為這個問題很可笑,很沒有意義。元繼明不反對這麼做,只是心裡多少有些遺憾。
“可是這次,哥哥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嗎?”沉默片刻,元慧初聲音裡有微弱的顫抖,細聲細氣地說,“我知道的,哥哥很生氣。每次滿樓哥哥來找他,他都要和滿樓哥哥對吼。他們兩個人都很生氣。而滿樓哥哥走的時候,每一次……每一次臉色都很難看。”她傷心得再也無法說下去。
一母雙生的哥哥,青梅竹馬的愛人,夾在中間的元慧初根本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們的爭吵。眼見哥哥的神色一次比一次陰鬱,眼見滿樓哥哥的面孔一回比一回黑沉,每日笑口常開、從不知憂慮煩惱的她,已經有許多天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尤其是每當元慧初出現,哥哥和花滿樓會突兀地停止爭吵,轉而用乾巴巴的笑容面對她,哄她離開,她更感難過。她不想當永遠被哥哥和花滿樓保護的小白兔,她也要用自己的力量給他們分擔壓力。可是除了不斷地做試驗、配製藥劑,別的她都不會。她被保護得太好,就算有心也無力。
那個不時從他們嘴裡蹦出來的名字,元慧初悄悄找人打探了一番。當看著那幾張紙上描述的白選的生平,她在驚訝的同時,也很佩服。原來滿樓哥哥心心念唸的小夥伴,竟然是和傾城姑姑、安德羅妮姐姐一樣了不起的強悍女子。武者和異能者的雙重身份,真厲害
不過,身為元家的女兒,元慧初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不同人不同命,自然有不同的生活方式。她佩服那朵在荒原櫛風沐雨、不衰不敗的野花,卻不會羨慕。因為她天生就該待在溫室裡,受人呵護、精心侍弄,再開出獨屬於自己的美麗。這樣的花兒也許過於嬌貴,卻同樣能靜吐芬芳。
車裡忽然安靜,良久,元繼明疲憊地說:“慧慧,有些東西你還不明白,別想太多了。你只要專心做研究就行,這些煩人的事情自然有我們操心。”
元慧初心裡蔓延過悲哀。又是這樣,大家始終都把她當作不知世事的小孩子,不肯讓她嬌豔的小臉上有一點點憂愁。可是她十七歲了,與她同齡的哥哥已經成為家族的頂樑柱之一,她卻仍然躲在他們的羽翼下傻傻過活。可是,她知道這些是家人對她的關愛呵疼,她又怎麼能不識好歹的拒絕?
元繼明是個細心體貼的男人,但此時,他並沒有注意到慧慧的傷感。他很累,很累很累。他要注意元氏醫院的傷重病號,回到家還要與父親、侄兒商議如何善後。他不是鐵人,身體和精神都處以極度疲乏之中。
他的弟弟元繼理是有名的工作狂,一旦投入某個專案可以幾個月不回家。元繼理的夫人貝幼菁同時還是元繼理的助手,忙碌起來連兒女也許都顧不上。所以,元家的家事基本上與這倆無關,這對夫妻的工作熱情也佔據了他們對諸多事務的關注。
幾個月前的那個局,元繼理夫妻倆甚至根本不知情,傻傻地相信那麼多資探隊伍下海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