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賽城堡。”原木不再是面癱表情,咬著嘴唇幽幽盯著元啟森,心裡發苦。
元啟森一掀眉,淡然說道:“他倒是識時務。”又再度一一看向在場十數人,沉聲說,“我希望大家在行事過程中不要帶有個人情緒!我這個當哥哥的,既然已經命不久矣,為了救回妹妹把心給她是理所應當要做的事兒。你們絕對不能對她有任何怨恨情緒!要對她如同對我!”
“是!”眾人恭聲應道。
“現在應以國家安危為重!把這個檻過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元家還有我父親在,還有我堂兄堂弟在。並且我也未必不能撐到雲開霧散的時候,我對自己很有信心。”元啟森抬手看錶,下命令,“花滿樓很快就會趕到,你們現在各司其職工作去,不用擔心我。手術時虛境的大妖會在一旁看護,青丘的藥物效果不比元家的差,我一定會活下來!”
人們心知大有可能這是元啟森最後一次召集眾人開會,他們沉默地排隊上前向他行禮告別,每個人都發自內心地祝福他:“手術一定成功,您也一定會活下來!”
目送所有人離開,元啟森對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燕聆說:“送我去她的臥室。”
父母親都在青丘因戰事而承擔了不少後勤工作,元家的諸多大變故元啟森一直瞞著他們,只想讓二老簡單地活在工作的快樂中。就算是現在,白選危在旦夕,而他要用自己相對來說健康的心臟去拯救她,他也沒打算告訴父母。
在白選臥室門外,元啟森遇上正從裡面鬱郁走出來的沈閒。在年初花滿樓的婚禮上,沈閒還是個尤有稚氣會向白選撒嬌的少年郎,外表沉穩卻掩不住內裡的跳脫。如今元啟森一瞧,就知道血與火的洗禮已經讓孩子完全蛻變成了大人。
瞧著沈閒臉上從左邊眉角一直劃過唇邊的傷痕,元啟森笑著問:“宰了不少海獸吧?”
沈閒深深地注視著元啟森,彎下腰張開雙臂擁抱他,在他耳邊低聲說:“我就知道您會這麼做,並且對您說謝謝是對您的侮辱。您一定要活下來!”
拍了拍沈閒的胳膊,元啟森心裡有淡淡的感動。他向來都認為沈閒是個聰明但不流於外的孩子,把什麼事都看在眼裡卻從來不提起。沈閒站直身讓開道路,並且幫元啟森推開門。他看著燕聆說:“燕小姐,啟森先生在手術前有一些準備只有您能做。我也要給姐姐拿一些東西。時間很寶貴,我們這就去吧。”
燕聆看向已經按動輪椅自動行走鍵進入房間的元啟森,默默對沈閒點頭,親手把房門關上。她與沈閒四目相視,同時都明白對方也是那個洞若觀火的人。
“啟森先生……至情。”沈閒惆悵長嘆息。燕聆淚如泉湧,轉身疾走。二人也許不能理解甚至無法認同元啟森對白選的另類感情,但共同經歷了這麼多年這麼多事的他們卻不能否認這種感情的真摯。隱忍、深沉,沒有摻雜一絲半點慾望的高潔純淨。
已是凌晨六點光景,窗外尚陰沉,但今日已註定冬陽高照。些微零散的晨光艱難從窗稜外穿透窗簾鑽進房裡,將一點點幽光投射在安靜躺著的白選臉頰上。
元啟森站在門邊遙遙看著她,必須微微眯縫起眼睛才能隱約瞧清楚她的面容。出乎意料,她的神情並不痛苦,反倒是一種重擔卸下後再無所求般的安然平和。但這種安和卻隱隱散發著死寂的空洞意味,令元啟森胸腹間又有不適之感。
輪椅悄無聲息地滑行在厚厚地毯上,帶著小心翼翼的味道。一如這麼多年來他對她從來都小心翼翼,生怕就此兩絕。
可還是走到了兩絕的地步。元啟森比任何人——包括他的主治醫師都要清楚他自己的病情。他明白,如果沒有奇蹟發生,他必將無法生離手術檯。那麼,今天這一面也許就是他與她的永別。
好吧,就算如白璧無瑕所承諾的那樣,會有虛境的大妖拿著最好的藥物在一旁照看,他元啟森換了人造心臟以後定然還能再活幾個月。可是白選的傷已經重到必須要施行某種對於妖族來說也算得上禁忌的大法術,若她撐不過去,她還是一個死字。而在這段時間裡,她不會睜開眼睛。
最好的局面是那個禁忌法術成功,她成功活下來,可惜白璧無瑕又說,她恢復到能睜眼說話的程度還要數月之久。元啟森很害怕自己的病情撐不到她醒過來。於是今天,現在,他把此時此刻當成了訣別之時。
終於來到床邊,就著微弱晨光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白選。恍惚間,他似乎又回到數年前那個大雪紛飛的冬日。他和她頭抵著頭躺在元氏莊園松林裡的木閣樓地板上,從下午笑談到了日落月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