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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那些怒放的繁花、綠得透亮的樹木以及葉片青翠的草毯,不知為何,白選有很強烈的不適感覺。規劃得極好的小花園井井有條,花花草草都在該待的地方,分明是整齊悅目的景緻,可她看著就是不舒服。實在是太整齊了些。
眼睛一掃,花園正中心唯一的八角亭當仁不讓撞入白選眼簾。亭中端坐四人,各佔據石桌的一方,正在手談。這四人正是神祭司加隆、九德公會的華胥會長、四旬鍾木蘭以及還了俗的萬休。
縱橫交錯的棋局直接刻在寬大桌面之上,瞧著那密密麻麻的繁複線條,竟然好像不止是一局棋正在進行。前世今生白選都不懂圍棋,她自然看不明白那兩局摻攪在一起的棋局究竟如何,而她關注的物件也不可能是這傷腦筋的玩意兒。就在她定定凝視著那位不久之前烏髮如墨染,而此時鬢旁忽然有了灰白之色的中年女子時,對方在按下一子後忽然似不經意地抬頭看向她這邊。
嘴邊微彎,鍾木蘭對白選前所未有地溫柔一笑。笑意中不帶半分煙火氣,好似她現在真的只是和友人對奕,而非正在以命相搏。儘管她看見的只是一頂猙獰頭盔,但她就是知道那個小丫頭還是不知死活地跑來這裡。有點遺憾,不過更多的是欣喜——是家鄉人把自己的枯骨帶回故里,大善
指尖微白,一點寒星始終閃爍微光。鍾木蘭剛剛下的那一子其實尚未落於棋盤之上,它就懸浮於距離棋面很近很近的空中。它在徐徐向下沉,卻被一股無形力量阻礙,它在努力在抗爭在走向自己的命運。
纖手劃過腮旁,掩住染了胭脂的嘴,鍾木蘭似有些倦懶般打了個儀態不怎麼美觀的哈欠。氣息悠悠吐出,那枚黑子立刻急速旋轉起來,瞬間變成一縷黑光。
這枚黑子似乎在被無數小片刀切割,簌簌落於棋面的是星星點點粉末。但是當最後一點黑色粉末輕輕落於粉末堆之上以後,所有粉末似乎在被誰用膠水飛快粘起,剎那又恢復成一枚黑子,嶄亮如新。
“木蘭小姐這一手下得極漂亮。”拊掌稱讚者正是坐於鍾木蘭對面的威嚴黃袍道人,九德公會的華胥會長。他神態悠然,面上是溫和讚美笑意,拈白子隨手擱下。
只是這枚白子好似長了腳,調皮地滿棋盤亂竄。坐於鍾木蘭左手邊的神祭司加隆笑得老眼眯成一條線,萬休也是搖扇輕笑不止,他們看向那枚白子的目光寵溺得簡直就像瞧著自己心愛的孩兒。
鍾木蘭尤其笑得花枝亂顫,對滿面無奈之色的華胥會長說:“老華胥,你呀,總是看不嚴自己家的小朋友。這樣亂奔亂跑,會出大問題的。”她話音剛落,那枚白子驀然發出“呯”一聲輕響,竟然四散炸開,連半點碎屑也沒留下直接消失得無影無蹤。
再度接話者卻是加隆,他的權杖豎直靠著八角亭的廊柱,左手拈黑子欲下,右手卻仍拎著那隻散發著陳腐味道的木頭櫃子。“大法官閣下,你還是和年輕時一樣愛開玩笑。”他笑呵呵地落子於方才白子炸開之處的相鄰地方,尾指輕輕一拂棋面,曼聲吟道,“我說,你回來”
淡淡白芒出現於黑子旁,漸漸有圓形物體被白芒勾勒出大致形象。但是萬休“啪”地合上扇子,飛快拈一白子點落虛形白子出現之處,清潤微笑著說:“既已逝去,何必再回?此子亦是彼子。”欣然看著自己的白子無障無礙落於棋面,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宣了聲佛號。
“假惺惺哼”鍾木蘭不屑地剜了萬休一眼,極厭煩地說,“你再喊一聲你的佛,我就打碎你滿口的牙”聞言萬休苦笑連連,華胥會長和加隆見他吃憋,相顧縱聲長笑。
笑聲傳到花園外面,吵醒某人的小盹。白選揉了揉惺忪睡眼,抬頭看向明晃晃綴著兩三顆星星的夜空,撲了撲戰甲上的雪,問白綾:“什麼時候了?”
“七點二十三分。”白綾身板筆直,她依然精力充沛。
在小花園裡只不過落了三枚子碎了一枚子的功夫,小花園外面卻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所以,那個在四野沉入黑夜時卻白晝依舊的地方,簡直耀眼得刺人雙目。
白選原先還瞪大眼睛瞧那棋局,但那四位每落一子之前都要先長考良久,她等得眼睛都酸了。她對圍棋兩眼一抹黑,昏昏欲睡實屬正常。
只是沒想到,她都打了幾個小盹,裡頭卻還是沒分出輸贏。只是夜長夢多,如果長久僵持下去,只要聖教或者九德公會任何一方佔了贏面,這四位之間的戰局也要改觀。聖教攻打九德公會,華胥會長和神祭司就一定是敵人嗎?所謂敵人與盟友,只是不同情況下不同的選擇而已。
“乖乖,附近來了好多人。”皮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