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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倘然無措,思慮加重,幾乎快要把他整個人生觀都顛覆了,想要忘記的忘不掉,想要逃脫的逃不開,長久以來的依賴如同貼在身上的針氈,稍有不慎就憶起從前。
他便如同一隻受傷的小獸,蜷縮在一個幽秘的地方想要逃開外面的一切,然而心頭對這種未知未解情緒的惶然排遣不能,便整夜整夜的失眠,對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很少笑,也很少吃東西,發呆的時間卻越來越多,如此長久以來便成了惡性迴圈,終日便是如此,也只能稍微習慣如此了。
而現在,見到了軒轅昂,便覺得忽然見彷彿有了靠山,即便是世界崩潰了,也會有人擋在你前面,他已經忘記了事情的起因是這個男人了,只是覺得心中有了底氣,心神便不再恍惚,彷彿馬上所有的事情都會迎刃而解,再沒有什麼能讓自己整日恍恍然思緒煩亂了。
如此以來便像是心頭的大石被一瞬間崩碎而重見天日了一般,便如同很久的以前那樣睡在他懷裡,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在意,只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睡也可以睡到天荒地老。
夏日的天總是亮的很早,嫩綠色的紗帳被映照得隱隱發光,色澤欲滴,軒轅昂便在這一片鮮明的色彩中醒來,懷裡熟悉的柔軟的身體讓他心情大好,很久很久都未曾有過如此般安逸的早晨了。
軒轅黎仍一動不動閉目沉睡著,靠著他的肩頭,把臉埋在他的脖頸間,呼吸時噴灑的細微的氣息如同一片羽毛在輕輕撓著,他便感覺有一道細小的暖流從那裡進入肌膚,隨著血液流動著讓他全身都熨帖舒坦開來。
軒轅昂小心地側了側身體,輕輕地把他攬在懷裡,見他睫毛輕顫了幾下意欲醒來,便摩挲著他的脊背,一下又一下,軒轅黎便又平靜下來,繼續乖巧地動也不動,像小貓一樣蜷縮在他身上。
軒轅昂一手被他枕著,一手安慰他入睡,便騰不開手,只用眼睛看他的睡顏,恬靜,安寧,美好。
薄而飽滿的唇微微嘟起,隱約能看見一點珍珠白的牙齒,軒轅昂悄悄湊過去吻了一下。
軒轅黎似乎是感覺到有些癢癢的,便伸出舌尖舔了一下自己的唇,又把臉往裡埋了埋,不動了。
軒轅昂無聲一笑,輕輕舔吻他的側臉。
溼潤溫熱的感覺讓軒轅黎微微顰眉,“唔”了一聲睜開眼睛,水光氤氳的眸子還沒有焦距,只是茫然地看著眼前湊得極近的臉龐。
“黎兒,早。”軒轅昂不慌不忙地吻了下他的鼻尖,才蹭過去幾乎貼著他的唇說道。
“爹爹早。”軒轅黎伸手掩著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哈欠,無意識地避開他的襲擊,仍然閉上眼睛往他懷裡鑽。
彷彿上次睡得這麼好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他現在還不捨得起來,再睡一會兒,再睡一會兒就好了……
意識再一次漸漸飄遠。
軒轅昂看著緊貼著自己的黎兒,愉悅極了,大約是睡得迷糊了,黎兒似乎忘記了他已經不是十歲的孩童,這樣一鑽,便不像以前那樣只能縮在胸口一處,而是肢體交纏,親密得如同一體:一手攬在自己的腰間,上身緊挨在自己懷裡,筆直柔韌的雙腿一條搭在自己腿上,一條夾在中間,微微勾纏著,猶如藤蔓纏繞著大樹般緊密。
軒轅黎又眯了一會兒,敏銳的神經實在是受不了軒轅昂炙熱的目光,只得不情願地醒過來,“嗯……爹爹,什麼時候了?”
“該起身了。”軒轅昂動也不動,只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軒轅黎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攀援在他身上了。
軒轅昂看軒轅黎故作鎮定坦坦蕩蕩地放開手抽出腿,坐起身來自然地到床尾把床帳掛在鉤上,“爹爹掛那個。”
軒轅昂也慵懶地坐起來斜倚在床頭,看著軒轅黎跪直了身子伸手動作,褻衣的袖子如水般滑落到肘處,露出白玉般細膩的手臂,手指精巧之極,目光下移,便是纖細的身子,細軟的腰肢,讓人生生移不開眼睛。
“爹爹!”軒轅黎回頭看他絲毫不加掩飾的目光,真有些惱了。
軒轅昂笑了一笑下床去,把軒轅黎的衣服拿過來半調侃道:“要爹爹幫忙嗎?”
軒轅黎忍不住瞪他一眼,搶過衣服坐到床上,又把剛剛掛起的床帳放下來,在裡面換了衣服。
軒轅昂淡淡一笑,徑自去一邊換自己的衣服了。
除去穿衣這一截外,束髮、淨面、漱口等還是由軒轅昂親自動手,軒轅黎便也像往日一樣乖乖地任他動作,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軒轅昂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