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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叫?”
皇帝記憶頗佳,卻也一時喚不出她的名字。
“奴婢叫蓉兒。”
皇帝瞥了一眼,見她雖然驚恐,眉宇間卻堆積了重重愁緒,他想起晨露所說,於是笑道:“急著出宮返鄉是吧,你先安心住下吧,要遣宮女出去,也得要開春過後,這是規矩,朕也不好打亂的。”
“奴婢感謝皇上和娘娘的恩德。”蓉兒張了張口,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卻還是嚥下了。
她望了花圃一眼,低聲道:“奴婢和晨妃娘娘,以前都是料理花圃和走廊的。”
她囁嚅著,再也說不出什麼來,終於福了福身,轉身離去了。
皇帝卻沒把這事放在心上,他邁步進了大殿,只見其中寬敞明亮,十六扇花鳥精雕木門,都齊齊暢開,顯得無比敞亮。
晨露正在繪製丹青,是一幅晚荷的水墨畫,雖然用色只有黑白,卻顯得亭亭玉立,氣韻不凡。皇帝在旁看著,正覺得一陣神清氣爽,忽然外面秦喜踉蹌著跑進,驚慌道:“不好了!”
皇帝一聽這三個字,就怒從心起,他這幾日一遇這話,就有無窮的麻煩上身,當下瞪住了秦喜,問道:“什麼不好?”
“梅妃娘娘!”秦喜有如見了鬼魅,又急又氣道:“她跌了一交。”
噹的一聲,卻是皇帝手中硯臺落地。
晨露目光一凜,起身道:“我們一起去看看。”
宸宮 第六卷 第一百八十八章 宮變
與上次雲蘿那拙劣的‘小產’事件不同,梅妃的西華宮到處充滿草藥薰香,太醫們正在商量著,飽蘸了濃墨的狼毫放在一旁,卻始終無法動筆。
“脈象怎樣?”
皇帝駕臨時,已經恢復了冷靜,他掃視了四周,便問起了太醫。
太醫們匍匐在地,身若篩糠,誰也不肯開口。
“你們都不死了嗎?”皇帝森然道。
領頭的醫正面有難色,只叩首不語,每日診脈的兩位太醫都是魂飛魄散,急道:“脈象一直平和,現在也無任何不妥。”
“好,你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若是胎兒有個萬一,少不得要爾等性命!”
醫正見性命攸關,不由低聲道:“腋下好似有所不順。〃
“什麼?”
“腋下三寸。”晨露從內室返回,接過話來說道。她目光一閃,看著醫正求懇感激的目光,繼續道:“脈象雖然平和,卻內火虛寒,腋下三寸有些微淤青。”
“那是娘娘跌交摔的。”嶽姑姑在旁顫聲道。
“是嗎?”晨露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道:“眼下就有你這等刁奴,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在梅家伺候了半輩子,有帶針孔的摔傷嗎?”
這一句如晴天霹靂,嶽姑姑面色慘白,渾身都為之癱軟。
醫正這才恍然大悟,顫抖著指定了她道:“微臣是隔簾診脈,就是請這位姑姑為娘娘驗傷的。”
皇帝一揮手,就有人將嶽姑姑拖到一旁。
“母子都還有救嗎?”醫正不敢回答,半晌。
殿中都沒有聲響。
寂靜得令人發顫。
“可以。”晨露終於開口,她目光幽邃,彷彿瞧著不知名的虛空之中。
皇帝霍然轉身,凝望著她,仿若針刺心房,他痛得一個激靈。
“怪我無能,把你扯進這件事裡。”
“難道我是那等拈酸吃醋的婦人嗎?”
她綻開一道微笑,清雅從容,黑眸深處卻有一分黯然。由太醫處取了金針,以火焰沸水燙過,在相關穴道以內力貫穿,梅妃的面色由紫轉白,卻仍是呻吟不醒。
晨露拔出金針。在腳底以利刃劃開一道,頓時黑血湧出,浸透被褥。
“孩子中毒還淺,僥倖能救回來,但母親恐怕壽元不久了。”她緩緩搖頭。
表示迴天航乏術。嶽姑姑再也撐不住。掙扎著低泣道:“我的孫兒,可憐這一根獨苗在他們手上啊,天地良心,我看著娘娘長大的,再沒什麼歹心的,老天爺啊,是他們逼我。”
她哭嚎著,聲音絕望轉高。皇帝逼近她問道:“他們是誰?”
嶽姑姑被他眼中的冷戾嚇住,拼命搖頭,卻一字不吐。
“梅妃身上淤青和針孔,是怎麼來的?”
“是我攙扶她的時候,用手帕裹了這針戳的,她當時完全不痛。”
晨露檢視著那幾枚細如牛毛的黑針,很平凡地塞外毒物,看不出什麼端倪來。榻上的梅妃微微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