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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哽咽,太后無意聽她哭泣,只是安慰了幾句,示意她回去休息。皇后到了廓下,才斂了哭聲,靜靜地,綻出一道微笑。
“你錯了,姑母……我對皇帝,早已死心,他又怎麼踐踏得到我呢!倒是你,嫁禍於我,讓我險些背上弒君之名。”
她笑聲清脆妙曼,低語道:“大家走著瞧!”
十一月初三,退隱已久的前上柱國大將軍王沛之,在京中大宴同僚故舊。
他與先帝自小莫逆,在義軍之中,亦是位高權重,本朝建立之後,先帝許以宰輔之位,堅辭不受,這上柱國大將軍的名號,也是他多次拒讓後,先帝御筆賜封的。
這樣一位朝中重臣,卻因為戰時舊傷,而不得不早早歸隱,雖然如此,年長的勳貴老臣們,卻仍是不敢怠慢,一時之前,寧靜的府邸前,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宸宮 第五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黃粱
孫銘在觥籌交錯的宴席上,仍是心神不安,帝姬的關切之言,彷彿仍在耳邊。
“你老師這次生辰大宴,瞧著有些蹊蹺。”
當時自己怎麼說的,是杞人憂天吧!孫銘握著象牙杯,苦笑著。正中主位之上,恩師王沛之一身藍緞錦袍,雖然兩鬢微霜,卻仍是不減當年的豪邁氣度。
他正在與一些老臣們品酒談奇,看來興致頗高。
“不該是這樣的!”孫銘環顧四周,越看越是驚愕,他低喃道,一旁的副將看他有如中了魔怔,只覺得一頭霧水,他試探著喚道:“大人?”
孫銘回神,凝視著一張張虛偽諂笑的面孔,按捺不住,幾乎想上前問個究竟。
恩師素來豪邁不羈,若是品行合他心意的,便是販夫走卒也可千杯共醉,若是他瞧不上眼的,任你三公九卿,也休想得他正視。
他知己親朋甚多,每逢生辰,總會在高樓舉宴,不醉不歸。
可這次,雖然仍是賓朋滿座,卻盡是朝中權貴,軍中驍將。
事反常則為妖,孫銘有些鬱悶的喝盡了杯中殘酒,堂下絲竹纏綿熱鬧,帶來江南的清新韻味,主人翁微笑而愜意地看著這一切,孫金鐘看著同僚們各個笑容滿面,隨興和睦,再想起朝中的暗濤洶湧,不禁打了個寒戰,酒意上湧。
他的雙眼開始模糊起來。“我家大人請駙馬去後堂一晤。”
身邊悄然出現了一位身纏紅綃地美貌侍女,她低聲說完。
便衝他拋了個魅眼,雪白皓腕上金鐲亂晃,一片叮噹聲。
在人們“真好豔福”的笑謔中。孫銘面色微紅,起身離席。他在書房裡等了許久,王沛之才從容而入。
“老師,好久沒來拜望,您著實瘦了。”
孫銘有些愧疚道,這一年之中大小事務一樁接著一樁,他在京營之中忙得腳不著地。
倒真是許久沒來王府了。
“跟我來這些虛禮做什麼,我又不是那廟裡的菩薩,需要人每日三供。”
王沛之笑道,仍如往常一般,風趣而灑脫。
他換過一身儒裝,玉冠摺扇,四五十歲的年紀,大笑之間。
孫銘感到一陣輕鬆和熟悉。
“你必定在猜想,我這次生辰,為何要大肆鋪張?”王沛之嘆息一聲,望向窗外幽黑深邃的星空,眼神變得空曠寥遠。
“我已經老了,這個世界要靠你們年輕人了。”他敏捷轉身,舉目毫不見頹態,鷹眸中灼然生輝。
“可是有些事,如果不在我手上解決,我死不瞑目。”
夜風從窗外席捲而入,將燈燭吹得搖曳閃爍。王沛之雙目炯炯,整張面龐都沐浴在昏暗之中,晚期身形彷彿是遠古的鬼魂一般。
“什麼?”孫銘聽完他所說的,已是雙目盡赤,驚愕得不能成言。
“老師,您為何要如此!”
“孫銘你聽著,今日之言,出於我口,入得你耳,跨出這道門,便再沒第三人知道,除非我死,否則,絕不許跟任何人說!”
王沛之直視著他,目光犀利有如實質,他沉靜地微笑著,補充了一句:“連皇上那裡也不能。”
“究竟為什麼大家要鬥個你死我活?這一年來內憂外患,難道還沒受夠嗎?”
孫銘勃然大怒,嘶聲吼道,連口中也泛上鐵鏽般的血腥苦味。
“這天下至尊的寶座只有一個,能號令天下的權柄也只能由一人執掌。在這無上威權之下,什麼親情友愛,都不過如紙糊一般脆弱。”
“那老師,你又為何要來趟這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