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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似想到了別的,神情有些憂悒:“說來,皇帝是我的親生孩兒,可我從小,就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倒是你,整日與我調皮撒嬌,別人不知,還以為你也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
靜王彷彿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他走下座位,在殿中來回踱步。
燈燭的芯焰此時一跳,光芒暴漲,皇后從那指甲大小的洞中,正正看見他的眼——
靜王的眼眸中,竟是燃熾欲狂的冰冷怨恨!
她驚得一顫,手腳冰涼麻木,想要退開,卻不聽使喚!
只見靜王回過頭來,正對著太后,鄭重跪下。
“你這是做什麼?!”
太后奇道。
靜王眼眶有些泛紅:“我自小便沒了母妃,全仰仗您將我撫養長大,只要母后一聲令下,我便是赴湯蹈火,也心甘情願,可是現在,皇兄對我猜忌已深,其間有種種不忍言之事,我實在不能為您分憂了!”
“什麼不忍言之事?!”
太后一聽,大出意料,她本以為皇帝聽了幾句閒話,才生出疑忌,現在聽這話氣,難道還別有內情?
“母后您可知道,那日朝堂之上,有一位原本與我莫逆的禮部侍郎,家中窩藏了刺客,意欲取我性命?”
見太后點頭,他繼續道:“賀飛當廷出言不遜,道是他輔佐是乃是真命天子,並非亂臣賊子——母后您細想,這話不是太過駭人聽聞?他所指的……”
他激動的說不下去,太后靜靜聽著,接著說道:“是在影射於你。”
“兒臣聽了這句話,驚得魂飛天外,當時就覺得事有蹊蹺,事後我細細調查,才得到了這個!”
他從袖中抽出一樣物事,只見這是一柄鋸齒短刃,以瑩亮絲線纏繞,鋒芒凜然。
“這是從大臣遇刺的現場找到的!”
太后接過短刃,凝神一看,臉色變得慘白——
“這是先帝時……”
她不願再說下去了,聲音有些哽咽。
“這是先帝時候,秘密緹騎的制式武器!”
靜王沉重說道。
“所謂的刺客,根本不是什麼韃靼人派來的,而是出自天朝之內,能夠指使他們的,只有……”
他彷彿不勝唏噓,再也說不下去。
“你不用說了!”
太后臉色鐵青,眼睛微微眯起——
“我生了個好兒子!”
她咬牙冷笑道,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狂怒,將盛著翡翠雙球的檀木盒摜於地上——
“這一系列刺客事件的最初,就是我中毒垂危!我真是生了個好兒子!” 只聽得一道清脆裂聲,那翡翠摔落在地,破為十數瓣。
這翡翠雙球,通體渾圓剔透,一汪如碧,瞧著便很是名貴,即使化為碎片,上面的鳳凰雕紋,也清晰可見。
太后俯身,輕輕的,拈起一片,放在眼前,靜靜凝視著。
殿中,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蜜蠟蟠龍燭的燈芯微微顫動,光影飄搖,投射在她的臉上,是如此的混沌不明。
“這也是你皇兄進獻的……”
半晌,太后才幽幽說道——
“他一向是個孝順的孩子!”
她的聲音從幽暗中迸出,顯得詭譎深遠。
靜王端坐聽著,並不答話。
“他一直是個孝順的孩子……可是,我從來不懂他的想法——這次也不例外。”
太后的聲音,既非狂怒,也不是傷心,而是一種微微疲倦,和黯然。
“那日我中毒醒來後,便隱隱生出不安——那藥丸,只經過兩人之手,一個是玉虛真人,另一個,卻是太醫的醫正——他本是一介醫士,乃是皇帝親簡提攜的。”
太后冷笑道:“玉虛是個識時務的道士,他龍虎山一脈,素來不為皇帝所喜,若是沒有我的庇護,定然不能在京城立足,所以,兇手不會是他。”
皇后從孔中窺探,此時聽著,整顆心都沉了下去。
她那日失控癲狂,言語之中,也是對皇帝頗多疑慮,此刻噩夢成真,她卻再也抑制不住戰慄,腦中只有梅貴嬪的那句話,在反覆迴響——
您難道想如漢時廢后一般,退守長門冷宮嗎?
不!
她從心底發出尖叫——
絕不!
皇后的蔻丹指甲,深深陷入窗欞的欄木之間,幾欲折斷。
她強迫自己冷靜,顫巍巍的起身,一不小心,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