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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對方點頭後,他如蒙大赦,帶著所有宦官宮人,齊齊退出了這是非之地。
沉重的宮門被關上了,大殿中央,燈火閃爍,只剩下劍拔弩張的兩個男人,以及,冰雪一般寧靜凜然的少女。
“你是聽了皇后的瘋話,還是被什麼小人所讒?”
元祈冷冷問道。
靜王直視著他的眼睛,並不相讓:“皇兄,臣弟只是求你救救母后——為人子女,這有什麼不妥嗎?”
“這話何需你說?幾個太醫,正在輪班伺候,朕馬上還要所有醫師前來會診!”
靜王不語,只是別過頭去,元祈知道他成見已深,忍住怒氣,正要遣他回去,晨露走進兩人之間,斂衽行禮:“靜王殿下不必煩憂,微臣倒有一法!”
靜王並不回頭,讓京城閨秀們魂牽夢縈的華美容顏上,露出微微冷笑:“你身在帝側,果然巧言令色!”
晨露微微一笑,並不回擊,而緩緩說道:“靜王若是願意,不妨親侍湯藥,常伴太后床前,如何?”
靜王面色稍稍和緩:“本王正有此意。”
他說完,朝著元祈一躬到地:“皇兄,只盼你勿要忘記——天朝向以仁孝治天下。”
他頭也不回,朝著慈寧宮而去,留下元祈,空有滿腔怒火,也無處發洩。
他回到御案之前,提筆想抑制心緒,手中用勁,一支湖筆已然四分五裂。
元祈甩下殘碎竹節,煩躁起身,卻見晨露親手端過一杯茶,呈了上來。
她仍是平素的清冽自若,彷彿泰山崩於前,也不會變色。晶瑩如千年寒冰的眸子,凝望著元祈——一時之間,他心中生出清爽冷意,驅走了欲狂的煩悶。
元祈看著她放下茶盞,纖纖十指正靈巧收起殘筆,不由嘆息一聲,說道:“聖人曰:人不知而不慍。可真有幾人能做到?”
“所以,微臣剛才就說,應該秘而不宣——此刻已經晚了,靜王殿下的訊息可真快啊……”
她婉轉而笑,笑容中,別有一種神秘涵義。
“若是皇上不棄,我願去詳查此事。”
元祈聽了,點頭道:“你素來機智,這幾次三番都多虧有你——這次要多少人手?”
晨露道:“只願瞿雲大統領助我一二。”
第二日,這噩耗在整個宮中,象長了翅膀似的,已是人盡皆知。
人們在繪聲繪色談及此事十,往往環顧左右,以一種驚悚,混合著興奮的口氣說道:“你知道嗎?昨日皇后她……”
晨露對這些謠言,絲毫不問來由——元祈若是連這點惑眾妖言都無法消除,還稱得上什麼九五至尊?
不過,防人之口,甚於防川,越是澄清,恐怕這弒母的罪名,就越在他頭上若隱若現,一旦傳出宮去,民間對這種宮闈秘史更感興趣,元祈紂桀之君的惡名,恐怕立刻傳之四海了。
瞿雲看到晨露一路沉默,他猶豫著,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宸,這真不是你做的?”
少女白了他一眼:“林媛這樣死了,會以皇太后的尊榮下葬,然後以賢名流傳後世,你覺得,我會這麼蠢?”
瞿雲訕訕一笑,摸了摸鼻子,疑惑道:“可又是誰,有這等神鬼莫測之能?”
晨露不語,她也在思索這個問題。
這一上午,她去了好幾個嬪妃宮中,問起昨日午後,她們拜見太后時的情形——
周貴妃擦拭著長劍,好半天,才說了一句:“太后該不會是為求長生,服食丹藥過度了罷?”
晨露想起這空前絕後的回答,忍不住就想笑,好不容易掩住,只覺得這位周貴妃,真是妙人妙語。
齊妃的雲慶宮中,她披著一件閃爍迷離的秋香色緞衣,正在以珍珠粉末敷臉。
“哎呀,太后真是不幸……”
她語氣中不加掩飾,滿滿都是幸災樂禍,坐河岸看水漲的輕鬆。
至於梅貴嬪那邊——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不過皇后娘娘也實在太不象話了,居然當眾喊出這等話來,這讓皇上如何是好?!”
她試探著,彷彿等著元祈發下廢后的詔書,讓她一朝暢快。
果然……這三位很有嫌疑,她們都巴不得太后駕鶴仙去,早歸極樂。
不過,有了皇后的指控,大多數人,仍會津津樂道於,母子反目的秘辛吧!
晨露沉吟著,突然想起,真正有動機,有手段的,卻是自己!
她自嘲地笑了笑:“小云……兇手根本找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