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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在那一刻,有瞬間的停滯。
無憂回頭望了眼,在身後關攏的木門,竟有些想打退鼓。
然而那琴聲絲絲入耳,讓她怎麼都退不出半步。
慢慢上前,撩著裡間珠簾,望向依著床柱,坐在榻邊俊美無匹的少年。
依舊一身青衣,清峻的面頰在燭光下顯得極淡的,神色難辨。
今天攏了地龍,屋內很暖,卻在他身上尋不到一絲暖意,只彷彿感到淡淡的幽竹清香在鼻息間掠過。
長琴橫放在他的腿上,清瘦的手指在琴絃上輕撥慢壓,不急不緩,清漫的琴聲從指尖揚開,旋繞不去。
冷蕭的眸子抬起,只略睨了無憂一眼,便又垂下,“你真來了。”
“看樣子,你沒認為我要來?”無憂握著珠簾的手放下,珠簾在身後叮噹相碰,清脆悅耳。
他不答,向她望來,手指輕壓琴絃,琴聲嘎然而止。
半晌,才道:“你不該來。”
“該不該,我也來了。”無憂望著他的眼,“我要你的承諾。”
“我從未失過言。”他轉開臉,不再看她。
無憂走到床邊,在他的琴絃上輕輕一撥,“你的琴……上次害你毀了把琴……”
他手指微頓,淡淡道:“那次是我冒進了。”
一種複雜的酸楚充滿無憂胸腔,五味雜陳,無以言語。
看著他越加茫然,過去受冥王給她攬來的各種訓練和任務所累,不知被多少次炒魷魚,每次被人批得一無是處時,都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那些時候,也從來不曾委屈的想哭,頂多會認為是自己又倒了一次黴,更多的是想將冥王揍上一頓。
琴的事,雖然明知他將自己誤當興寧,但仍是委屈,這時聽他認錯,鼻子竟然微微的發酸。
一個衝動,想直接問他,他曾經有沒有一個叫‘子言’的名字。
話到了嘴邊的話,終是嚥了回去,萬一他不是,這夜提起其他男人,實在不妥。
“夜了,睡吧。”無憂撇開塞在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如果那個夢是真的,而她真有過失憶,這一夜,不會全無感覺。
雖然他在這裡,而她在二十一世紀,那樣的想法有些荒謬,但如果不荒謬,她在六歲時就已死去,豈能在二十一世紀生活那麼些年,又如何重新回到這裡,這一切發生在自己身上,如果在他人聽起來,何嘗不是無稽之談。
“不後悔?”寧墨內心並不如外表這樣清冷無波,如果是她,該如何自處,指尖一滑,未來沒有過的惶恐升上心頭,指下曲子頭一回走了調。
無憂不答,只是默默的解去身上的斗篷,輕輕放在一邊角凳上,除去外袍,從他腳下方爬上竹榻。
他的床榻顯然沒有為兩個人準備,她縮到床裡,窄窄的竹榻便顯得有些擁擠,與他之間再難有太遠的距離,他精緻無暇的五官,在眼前變得清晰。
她輕咬了咬下唇,她自己也有一副好皮囊,可是在他面前,卻生出自卑。
不僅僅是完美的五官,還有不經意間自骨子裡透出來,不盡人情的孤冷清寥,又如寒蕊般不容人觸碰的傲寒之氣。
讓她覺得用自己這雙世俗的手,去碰了他,便是玷汙了他。
幻夢中被他擁在懷中,聞著他身上青幽竹香的感覺油然而生,下意識的看向他被闊袖覆蓋,僅露出幾根清瘦玉骨般的修長手指。
晃了晃頭,再次將那夢打破,怎麼可能,這樣的他,怎麼可能那樣抱著她,親吻著她,又怎麼可能那樣輕柔的跟她說話。
盤腿坐在榻上,見他沒有主動親近她的意思,開始犯愁。
如果今天跟他成不了事,他的話還算不算數?
如果不算數,弄這麼大的動靜,豈不是白搭?
管他再怎麼好看得不食人間煙火,管他是不是自己該不該碰的,無論如何,讓他答應治腳,才是正事。
省得離開後,留下什麼遺憾,關鍵是萬一,他是子言,那腳……不由打了個寒戰。
將牙一咬,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先把事辦了,如果能從中找到到夢境中的答案,就是福利。
眼風掃過停放在床邊的輪椅,他的腳不方便,那麼這事該怎麼辦?
自進屋,他就不拿正眼看她,指望不上能和他商量。
過去所看過的關於這方便的教科,小H書,網上各種小廣告圖片,在腦子裡飛快轉動。
他的腳不方便,讓他主動實在太難為他,那女方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