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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不去提水?”無憂也憐惜那些墨梅樹,但有些事情,她得弄明白。 清兒雙膝一軟跪在無憂面前,“郡主,這水不能再加了。”
“呃?這土明明乾得很,趕緊加。”無憂雖然不懂得種這些墨梅樹,但也明白但凡植物都有各自的種植方法,如果不照著方法來,花草很快死去。
這些墨梅死去,那石墓裡是否還能有墨梅供奉鬼面的妻子?
“確實不能再加了,再加根全會被泡爛掉。”清兒聲音帶了哭腔,這些梅樹是隨著不凡一起搬進院子,每一棵樹,都是不凡小心翼翼栽種呵護種成。
這些年,不凡表面光鮮,內心是何等孤獨,旁人不知,可一直服侍在他身邊的清兒卻是再清楚不過。 在不凡孤獨或者遇上難事的時候,他對著的便是這些墨梅樹。
他只會對這些梅樹訴說心裡的苦痛。 如果沒了這些樹,他連唯一可以傾腸倒苦的物件都沒了。
清兒眼框泛紅,主人太苦,太可憐,他跟隨不凡多年,無法為他分憂,如今連他心愛的幾棵樹都保不住,叫他情何以堪。
無憂心軟了軟,但隨即又硬了起來,冷哼道:“你是想說我不懂種樹,是嗎?”
“奴才不敢。”
“是不敢,心裡自然還是這麼認為。你不加,我叫別人加,來人……”
話落,便有家人奔了上來,“郡主。”
無憂一指窗前梅樹,“去提五十桶水,給我灌下去,如果你一個人提不了,就去多尋幾個人來。”
“這……”院中的下人,無人不知道這些梅樹是不凡的命根子,但見無憂一瞪眼,哪裡敢違,忙左右喚了人,一人提了一個水桶去井邊打水。
清兒臉色瞬間慘白,跪走到無憂面前,不住磕頭,“郡主,求求你,別再加水,它們真的會死的。”
他本是聰明的人,又跟隨不凡多年,自然明白,不知不凡怎麼惹惱了郡主,她這麼做不過是拿墨梅樹來給不凡臉色看。
見無憂不為所動,撲到井邊攔下已提了水上來的家人,“郡主,清兒愚笨,惹郡主不開心,清兒願受打捱罰。”
“你一個下人,有什麼可惹我的,不過是叫你提水,既然你不肯提,看在你家公子的面子,我又不便過於對你苛刻,所以才叫他們來提這水。”
“水,我提。”
清兒的手不住的抖,“只要不再往樹下灌水,清兒做什麼都行。”
“好,這是你自己願意的,你家公子問起來,可別怨我。”
“是清兒自願的。”
“那你去把這五十桶水提了,不過得單手,只能是左手。提上來的水,允許你隨意倒去哪裡。”
無憂走到一邊石凳上坐下,擺出一幅看戲的模樣。
眾人倒抽了口冷氣,那桶滿滿的一桶水,身強體壯的壯漢,也沒辦法單手提上幾桶,何況是身體單薄,只得十來歲,又從一沒學過武的少年。
清兒卻是一言不發的,走到井邊,拿起桶開始打水,將提上來的水,仍倒回井中。 無憂挑了挑眉,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清兒年紀輕輕,卻也這等硬氣。
兩桶下來,清兒便已是極為吃力,卻咬緊牙關,強行支撐,也不求饒,叫苦。 將水提上井沿,已是左晃右搖。
無憂手支著下巴,睨了眼院門,皺了皺眉,自她剛剛來鬧事,便看見有人偷偷摸摸的溜走,自是去尋不凡報信,可折騰了這半天,卻仍不見他回來。
難道他不在軍中?
再看清兒,已累得氣喘吁吁,頭髮衣裳早不知是被汗水還是井水打得透涅,心下不忍,但這麼做,已經打草驚蛇,如果這時放棄,以後更難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接過丫頭遞來的茶,輕啜了一口,“我不會強迫你,你隨時可以停下,讓他們代你提水。”
清兒咬咬牙,一言不發,將桶又拋下水井。
他臂力有限,裝滿水的水桶,單手絞了上來,往往未能提上井沿,便重新跌入水中,又得重絞。
雖然艱難,但清兒為了不讓這些水灌到梅樹下,硬是一聲不哼的強撐,水桶跌下去了,便重絞。 一個半時辰過去,累得他眼冒金星,卻只提成了五桶水。
無憂也不催,手指敲著石桌面,眼只是斜睨著院門。 院中眾下人,個個垂頭靜息,大氣不敢喘上一口,院中只得清兒粗重的喘息聲,和不時打翻水桶的聲音。
氣氛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這水,我來提。”
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