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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一支羽箭射向無憂胸脯。
無憂懸在半空中,根本無法閃避。
就算她被鬼面再次抓住,也定會傷在箭下。 短刀受力,從他臂間撥出,滑落開去。 金絲回縮,帶著短刀快速回到她腕間。
鬼面手掌在崖邊上一拍,身體離了地上,抓住箭尾,生生的扣下那支羽箭,而他自己則向山崖墜落。
在與無憂身體一錯之際,肩膀在無憂臂膀上一撞。
無憂被他撞得向一側滾落,身體碰觸到崖壁,順著崖壁斜面往下翻滾,而不再是象剛才一樣直直的往下墜落。 在身體翻轉之際,見鬼面無處受力,卻是直墜下去。
陽光帶著刺眼的銀光晃過,以她精通於箭術的經驗,知道上頭射手又在準備射擊,而且光暈正落在半空中的鬼面身上。 只道他必死無疑。 整顆心都跳到了噪子眼,想叫,叫不出。
她照著與長寧的約定,破壞他的行動。
所有人都說他冷心冷面,殺人不眨眼。 她這麼做,算著他不是來追殺她,就是逃走。 怎麼也沒想到他竟冒死救她。
結局竟變成,他為了救她,而葬送性命,叫她此心如何能安? 身體再次翻轉過來的時候,看見他在空中從容的撐開長弓,將剛才接下的箭搭了上去,扣著弦的手指一鬆。
羽箭又快又疾的向前崖上飛出,‘噗’地一聲,將向他心口飛去的羽箭擊斷,絲毫不改方向的繼續向前疾飛。
崖上傳來一聲慘叫及重重的撲倒聲。
無憂長噓了口氣,接著想起,就算他躲開那個射手,跌落下去,仍是難逃死傷,將將舒開的心臟,再次收緊。 她的身體不時的被陡坡上的小樹,草根阻絆,下滾之勢越來越緩。
最後跌進一處半人高的野草叢中。 無憂仰躺在地上,覺得自己一身骨頭,象摔得散了開去。 掛記著鬼面的生死,忍痛爬起,向四周望去。 暗暗吃驚。
此地正是她從上面看見的那片亂石聳立的石澗,除了自己身處這一方平整之地,周圍盡是削尖的各種石錐。 石頭尖上到處掛著被戳死在上面的動物骨架。
看回腳下,除了自己的腳印,還另有被人踩過的痕跡。 想來是鬼面對地勢極為熟悉,算準了方向,令她跌在安全之處,保得性格。
想明白了這點,不禁打了個冷戰,自己落在了安全的地方,卻不見他的人影,那他…… 寒意從腳底升起,顧不得身上的痛,蹣跚著朝石林中尋去。
這片石林只是一方平臺,半盞茶功夫就能轉完,眼見盡是枯骨,卻不見鬼面的屍體。
無憂心裡升起一絲希望,尋不到,便說明他沒摔死在這裡,往崖邊走去,往下一看,卻是雲霧繚繞,完全看不見下面情境。
緊皺眉頭,正要換一處尋找,突然見崖邊斜斜的插著一支折斷箭,箭尾的羽毛有被勒過的痕跡,象是這箭插在這裡,然後有人攥住了羽箭,生生將其折斷。
那箭正是剛才鬼面用來點火的那種長箭。 無憂想到方才鬼面在半空中拉弓射殺南朝弓手,心猛的一跳,赫然所悟。 砍了幾根枯藤牢牢結住,綁在柱上,拋下懸崖,往下爬去。
沒下多遠,又見一支折斷的羽箭,順著枯藤往下,每過一段,便能看見一斷箭,心臟跳得越加的快。
她心思放在斷箭上,枯藤到了盡頭,才發現,望了眼身下,離地面還有幾丈高,吊在半空中,暗暗叫苦。
目光過處,盡是茂密的桫欏樹。 前面草叢中臥著一個黑影,不知生死。
無憂又喜又憂,喜的是終於找到了他,憂的是,不知他還有沒有命在。
向下急叫道:“鬼面……鬼面……”
她邊叫了好幾聲,草叢中黑影動了動,無憂心驟然收緊,呼吸頓時窒住。 過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他再有動彈,心一點點的冷去。
拼命大叫,“喂,你不要死啊。人家都說你如魔似鬼,如魔似鬼的東西怎麼可能死。” 任她怎麼叫,鬼面終是沒再動一下。 就在她要絕望之際。 鬼面突然一翻,仰躺過來。
無憂看不見他的臉,卻能感覺他向自己看了過來。 這一剎,無憂連呼吸都忘了,大聲問道:“你怎麼樣?” 聽見他一聲帶了痛楚的咳,“閻王不收。”
無憂笑了,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是溼潤的,竟為他活著而流了淚。
他平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靜靜的看著懸在崖壁上的嬌小身體,眼裡流露出欣慰的微笑,試著動了動身體,知道身上並無大傷,但無處不痛,“你能自己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