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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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洗塵宴。白雲靈頗為興奮,來到俞州這些時日,每每都會聽人道起督軍與雲媛的風流往事,令人豔羨,她早就想親眼見見這位姨太太。
白雲靈對白雲歸的印象很淺,她出生時,白雲歸留學德國、日本,在家的日子很少。原本家中是送他學醫,不成想他私自去了士官學校。在德國士官學校騎兵科畢業之後,回國投效山西督撫連文將軍手下任協統。
那一年,他才二十歲,正是武陵年少依橋風流的光景,他卻將一腔熱血報效疆土安寧。
只可惜前朝末年,政治極其黑暗,當政者昏聵無能,連文將軍莫名被革職查辦,白雲歸鬱郁不得志,前往南方學堂學習法律,而後一年留學日本。心中始終放不下從軍信念,法律還是沒有念成,半年後便考入日本陸軍士官學校,機械科畢業後回國。
經歷了多少風雨,才有今日的輝煌,白雲靈無從得知。
她記憶裡的哥哥,眉目英俊冷漠,不苟言笑,
耳邊旋律陡然一緊,白雲靈思緒拉回,剛剛平穩低沉的樂聲變得激昂。聽著這二胡聲,她腦海裡浮動一些清晰的畫面:夜闌人靜,一泓古泉旁,樹木鬱蔥,銀色瓊華搖曳虯枝,灑在清冷泉水中,波光粼粼。
委婉纏綿琴聲緩緩從慕容畫樓的房間溢位,嫋嫋幻化出異樣的美麗,白霧縷縷飄散,只疑身在仙境。
琴絃聲止,慕容畫樓才看到立在門口愣神的白雲靈,溫軟笑道:“立在那裡,可是要做門神?”
白雲靈回神,抬眸凝望慕容畫樓,夕照攏在她身上,月白色織錦對襟老式上衫,長袖深襟的土氣衣裳穿在她身上,自有那頹靡的烈烈風情,好似月下一朵白玫瑰,晶瑩如雪裡芬芳四溢。輕羅疊袖間,素顏亦妖媚。
“大嫂,晚上八點,大哥與雲姨太太請我們吃飯,你還不打扮?一會兒都來不及了……”白雲靈接過她手裡的二胡,唧唧咋咋道,“聽說姨太太美麗極了,你若是不好好裝扮,肯定要輸給她的……我幫你化妝……”
慕容畫樓微笑,推開她的手道:“姨太太天真麗質,我就算打扮花團錦簇,也不夠跟她媲美……倒不如自然一些,免得督軍以為我成心與姨太太爭鬥,心中嫌棄我不賢惠。”
白雲靈微詫,嘟囔道:“會嗎?”
“嗯……”慕容畫樓肯定道。
白雲靈勸說不過她,只得自己回房裝扮,她不想在姨太太面前露怯。
那日與李方景分別之後,已經整整十天。
慕容畫樓最初的難寧心緒漸漸平靜,每日生活步調不變,練字、拉二胡,偶爾去吃西餐、吃辛辣川菜、去白俄人的蛋糕店買紅豆口味的糕點、去酒肆挑選各色葡萄酒與香檳。夜深人靜,會想起他臂彎裡的溫暖與眼眸深邃的碎芒,更多的時候還是沉浸在吃喝玩樂裡。
大戲院上演了幾場好戲,慕容畫樓聽得多了,越發喜歡。二胡也拉得越來越好,一曲《二泉映月》漸漸流暢。這時二十世紀中期的曲子,二十二世紀的時候有人將它編成了鋼琴曲,慕容畫樓記得清楚。
原本以為日子會這樣過下去。白雲歸守在姨太太身邊,她頂著白夫人的名分,將二十世紀奢侈的生活享受一遍,對於她而言是最好的。
白雲歸最終還是決定見她了。
昨日聽李爭鴻說督軍要請夫人與六小姐吃飯,慕容畫樓腦海裡頓時把最近報紙上的新聞回想一遍,思量白雲歸見她的原因,卻沒有什麼結果。後來恍如想起,大約雲姨太太的主意吧?
倘若雲媛是個嬌媚小女子,慕容畫樓會覺得她不單獨拜訪夫人,而是跟督軍一起請她們吃飯,是為了顯擺她的受寵,挑戰正室夫人的威信。可畫樓聞聽,雲媛是歡場出身。這樣身份的女子,又能在白雲歸身邊長期得寵,自然是玲瓏剔透,不會如此愚昧。
那麼,只怕另有目的吧?
又是什麼目的呢?
今晚請客的伯特倫餐廳,是在東南近海的油輪上。法國人的餐廳,尊貴至極,只接納名人達貴。不過法式鵝肝醬慕容畫樓很喜歡,她想這個年代的,應該更加正宗美味。
如此安慰自己,對晚宴也有了一份期待。
從衣櫃裡挑出一件莊重的孔雀藍織錦羽翼紋元寶襟高領短袖旗袍,雪色貢緞披肩,慕容畫樓微微嘆氣。她倒是不怕事,只是不願意有事。漂泊太久了,心中嚮往的是平靜慵懶的日子。
吃喝玩樂才是她重生之後唯一的追求。
堪堪將青絲低低挽成月牙髻,白雲靈又不請自來,手裡捧著首飾盒子:“……大嫂大嫂,你瞧我